李無言站在江岸,垂柳飄揚,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曠世獨立。
今日來泛舟的人不少,多半是女兒家,夏成溪也在其中,她身子不便,好不容易才磨得母親同意讓她出門。
夏成溪坐在舟中,悄悄的鑽出個腦袋,就看見一個青衣人站在江岸柳樹下。
李無言察覺到她的視線,微微一笑。
夏成溪心頭一跳,立刻縮回了腦袋,小耳朵都紅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青州一扭頭就看見自家小姐垂著頭,耳朵泛紅,白嫩的臉也微微泛紅。
夏成溪急忙搖頭,“沒事沒事。”
腦袋裏麵卻不斷重複那個男子的微微一笑。
李無言看著小舟遠去,收回了目光,一轉身就看見一個紫色錦衣的公子迎麵走過來。
“呦,老板,您這是也出來泛舟?”李無言勾著唇,吊兒郎當的笑,一點都不配他那副白麵小生的樣。
來人正是無名酒樓幕後的老板,也就是李無言的東家。
“我瞧著小李相公你也閑散的緊啊,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急匆匆的過來看人泛舟啊?我可記得,李相公你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淑女還懂規矩的。”
錦老板笑盈盈的說話,“淑女”兩個字咬著重音,得嘞,拐著彎的罵李無言像個女人。
李無言也不惱怒,笑道:“比不得老板您。”一咧嘴,滿口明晃晃的大白牙,笑的要多燦爛有多燦爛,然後轉身離開。
錦老板眸子向著江麵上一掃,都是哪家的貴女一了而然。
隨即悠哉悠哉的邁著步子,比李無言更愜意的晃蕩回去。
七月流火而逝,八月朔風而來。
李無言守著無名酒樓的規矩,初一十五走一遭。
以前李老頭說的都是什麼江湖野史,李無言說的都是怪力亂神,而且多半沒什麼好下場的。
每次李無言說書,都能惹得一眾人落得淚。
而且最讓無名酒樓店小二稀奇的是,這李無言講的都是生離死別啥的,來聽書的人還隻多不少,真的是奇了怪了。
卯時一刻至,李無言端坐在台上,憑著一張嘴胡編亂造著故事。
店小二打著哈欠在人群後麵。
“困了?”聲音響在店小二身後。
店小二一個激靈,錦衣的公子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裏,清俊的臉似笑非笑。
店小二卻是笑的比哭更難看,“爺……您來了……”
這爺八百輩子不踏進無名酒樓一步,一來就撞上了自己偷懶……真是……巧到不能再巧了……
“這個月收了多少?”錦老板抓過一把瓜子,在人群最後麵倚著窗子,眼睛也跟其他人一樣望向台子上那個正說書的人。
“話說,那女子本是天庭的看管碧落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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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活到八百歲,被玄女送出了七玄天,得了一個看管碧落的差事。
天上碧落,地下黃泉。
黃泉難走,多半是孤魂野鬼,若是落了黃泉,救也救不起來了。
天上碧落,能洗淨這世上一切的罪孽,更有一點是,這碧落黃泉間連著一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