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自己的一部分都被撕扯開。
很疼很疼……
崔崇忙的更加厲害，陪伴早就已經變成了孤單。
聽說小郡主病了，很嚴重的病，各路名醫每日都會去給小郡主查看病情，可是一點都沒有好轉的樣子。
崔崇去看小郡主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
百雨金再一次看到崔崇，是在牡丹盛開的地方，牡丹花依舊開的熱烈，層層疊疊的花瓣包裹著花心，看不見花蕊。
崔崇看著牡丹發呆，百雨金看著崔崇發呆。
崔崇說：“雨金，我不喜歡她。”
“可是她喜歡我，她求了聖旨，我想拒絕，卻無能為力……我今日又去看她了，她還很年輕，病的皮包骨一樣……她說死之前也要嫁給我，我不想娶。”
“怎麼可以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決定了我的妻子是誰！我不認識她，不熟悉她，憑什麼娶她！”
百雨金沉默著不說話，抬頭看著天空，湛藍的天空有白雲飄過。
崔崇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頭發散亂，幾縷發垂了下來，看起來頹廢的很。
百雨金待了一會兒，離開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回到牡丹真身了，現在她靜靜地沉睡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有人挖牡丹的時候。
百雨金睜開眼就看到三四個人正拿著鏟子想將自己的真身挖出來，而崔崇想攔也攔不住。
百雨金悄無聲息的從牡丹裏麵出來，再從偏院外麵進來，站在崔崇身後。
“怎麼回事？”
“那牡丹是千葉牡丹，是極其難得的藥材，他們說，這株牡丹，已經很多年了，是難得一見的好藥材，能救她。”
她當然指的是小郡主。
百雨金的瞳孔一縮，竟是要讓人毀了自己的真身去！
“你想救她嗎？”
崔崇轉過來，看著她，“她還很年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能活下來。”
眼神裏的擔憂不假，百雨金卻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所以，他是喜歡了她嗎……
她咧嘴一笑，“明白了。”
牡丹的真身被人抬走了，可惜他們挖走時並不小心，折斷了根莖。
那種骨骼碎裂的疼痛感實在是難挨，可是百雨金覺得，比起心裏的那種感覺，這已經很輕了。
小郡主的身子很快就好了，一大株千葉牡丹，熬成了三副藥，隻待最後一副，牡丹就沒了……
崔崇笑著跑回崔府的偏院，嘴裏還嚷著：“她好了！我可以說服她，不娶……”
聲音戛然而止。
紅衣似火的女子笑的淒慘無比，坐在牡丹以前的位置上。
她的腿折了，站不起來了，她的腰斷了……她的身體支離破碎了……
她支撐著身體，看了看崔崇跑過來的樣子，可惜啊……看不清了呢……
視線早就模糊了，看不清任何東西……
她開口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叫百雨金，是牡丹，崔崇……我心悅你……”
“不！”崔崇跑過來的時候，紅衣人早就消散的一幹二淨了，這世間沒有任何她存在過的痕跡。
崔崇發了瘋似的翻找這泥土，“不要！不要不要！！你回來！”
百雨金早就消散了。
她五百多年孤身一人，對待感情仍舊青澀，她隻知道愛一個人，就要對他好，他所想即她所想。
所以成全了他所想。
可是她不知道很多東西，很多事，她自以為做的對了，可是卻錯過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許是那少年夜裏的一瞥，許是那少年溫和的笑容，許是他溫柔的性子，許是百雨金對他的關懷。
本是好奇，不料，成了骨血裏的習慣。
芳魂逝，殘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