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泰麵色赤紅,丹田中的靈海沸如水開,渾身氣機鼓蕩如潮水倒灌,如此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當麵羞辱實屬生平僅見,他真的想拋開所有顧忌一掌拍死這個魔頭,隻是越是上了歲數的修仙者越是畏死,遠不如年輕人的血氣方剛,他難之又難的再次按捺下殺機,毫無誠意的鞠了一躬道:“老朽之後再不會為難上清宮了。”
那身披九爪金龍錦袍的年輕人之前麵對劉處玄是何等的溫潤如玉,而此刻對上方泰隻剩下一臉乖戾,他扯了扯身上的黑金袍子低聲呢喃,繼而抬起頭來,麵無表情道:“夙攸,給靈虛宗長點記********婢曉得。”名叫夙攸的嬌豔美婦對身前矮她半頭的主子恭順垂首,再抬頭時已是風起雲湧。
深諳金風兩係神通的嬌豔美婦雙臂化雪翼,半人半鷹的她一步邁出仿佛洞穿空間距離,硬比黑金的雪白羽翼化做百丈刀芒斬下,淩厲到足以橫斷地的鋒芒甚至將空間撕裂,這位靈虛宗大長老又驚又怒,拂袖喚金鍾將自己身形籠罩進去,看到那將周圍空間劃出寸寸漆黑裂縫的鋒芒在金鍾上越陷越深,哪還敢覷這個本體是隻妖禽的瘋婆娘,顧不得事後會不會背上個王八殼子的難聽罵名,愛惜老命的他隻死死撐住有些搖搖欲墜的護體金鍾。
這便是修仙界乃至江湖中也是司空見慣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了,論眼界資曆和見識,白須及胸的老一輩修士就算修為再不濟,好歹也見證過滄海桑田和數百年的歲月更迭,自然是占盡便宜,可若是碰上年輕氣盛又修為相當的後生,光在氣勢上就要先輸三分,更何況這位手段很辣的海東青女皇對年輕少主的命令隻會服從到底,既然了要讓你靈虛宗長點記性,那就一定要言出法隨!
化神境大能交手的波動影響甚廣,激蕩起利如刮骨的罡風,所有上清宮弟子在長老們的掩護下躲到遠處,但仍是不住翹首望去那罕見的一幕,眾人瞧見那黑袍冷麵的公子依舊麵無表情,劍鞘拄地,雙手疊放在劍鞘上,頭頂紫金冠於迎麵罡風中巍然不動。
常曦扭過腦袋,望向不遠處之前早早躲開如今在罡風中狼狽不堪的靈虛宗首席,眸子中威嚴金光仿佛穿過他臉上石墨鏡片,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若不服,現在就可以與我這個不過金丹境的後山弟子找回場子,不試一試?”
心思陰毒但終歸還有些城府的莫語死咬嘴唇,涼薄的唇齒染上血絲,他搖了搖頭:“不敢。”
常曦看著已經劍出三寸的月虹,“那真是可惜了。”
劉處玄看著不遠處席卷塵生的鋒芒將那方泰的烏龜王八殼砍的七零八落,心中感慨那瘋婆子…哦不對,是海東青女皇果然強悍如斯,便是自己全力而為恐怕也不是對手。
但更讓他心悸的,卻還是身前這個探不得深淺的年輕人。
哪怕是已經身為一宮宮主的劉處玄,在聽到那年輕人句口氣大到足以遮蔽日的呢喃時,也不禁為之目眩神離。
“什麼時候脫了這身黑金龍袍,也能叫下人畏我懼我,才叫真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