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盼到人,步攆已經到了綾綺殿,自有嬤嬤扶著。甫一進去,李妃已經迎了上來,雖是微微笑著的,可是臉上還是顯露擔憂,令人一看便心生憐意。薑太後心中的怒意有些淡了,不等李妃行禮,便扶了起來:“快,別在這杵著了,去看看檀尹怎樣了?太醫可說了什麼?這綾綺殿的侍衛真該重新換了去,連隻貓都攔不住!哀家一聽檀尹受了這苦,心都擔著呢。”
太後一席話,李妃自然明白,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一心想找出綾綺殿裏的盯子,那兩個宮娥倒是自已宮裏的人,不過就是頭腦不聰明,都沒有打聽清楚這麼個大活人,留著也沒甚麼用。
“母後,檀兒這孩子已經多年不犯這病,如今可真是遭了罪……”李妃說著便噙了淚,又忍了回去,“那貓兒是捉到了,隻是……”
薑太後催道:“說啊,既然捉住了,宮裏這麼多人,總有個奴才認得!”
李妃麵上顯過一絲猶豫,不過還是低聲說道:“是阮妃宮裏頭的。可是臣妾知曉阮妹妹喜歡這貓兒,臣妾也是喜歡的,不過就是檀尹唯獨對這個不適,所以才不養著。阮妃她也知道這個,平時看管的緊呢。隻是這次,必是有那兒偷懶的宮婢沒看住……臣妾不好說什麼,還是得讓母後抉斷,畢竟皇後娘娘那兒,太子妃帶著孩子過來,正開心呢。臣妾不想打攪了,便私自向母後要了人問問,哪裏知道……哦,對了,這位姑娘叫什麼,模樣長的倒是挑尖的,跟夢瑤站一塊兒,嗬嗬,倒像對姊妹。”
周夢瑤拉了朝秋的手,大聲說道:“這是我的閨中好友,本就是想帶來給皇奶奶瞧瞧的,哪裏曉得會出了這事。對了,三哥現在可有好些?”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不時便到了周檀尹所在的殿外。
朝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思忖著丹料上必有刺激貓兒催情的藥粉,這春天不就是最好的發春時候麼。不過那些丹料早被人收了去,此時去尋根本就是棕無頭案。這不是巧合,想來有人想借她的手,造成三皇子的過敏症發作,不過她隻是個小角色,應該是有人盯上了言璟哥。一個接弓打鳥的受益者,還能有誰……她若脫不了幹係,逼得言璟哥亂了手腳,做出什麼忤逆的事來,那麼品行便有了汙點,朝中大臣便會以此上諫,如此心浮氣躁的皇子如何能統帥十萬大軍?那倭琉一戰觸而即發,如今隻等揮師南下,如果說失了這次機會,可關係到自己父親的大局……第二,看則是件小事,卻是生生拔除兩個皇子的好計策。而二皇子周晟衍身體羸弱,卻心思縝密,甚少有人能對他動手腳,可上天卻給了二皇子這樣一副身子,背後之人的心思,隻怕料定他也熬不過多久。
不過朝秋有些疑惑,似乎這手段不是很高明啊,猶記得以前看過一些美人計宮心計的,一層套著一層,就這隻貓的來曆,似乎並不能抹去所有的蹤跡。
心中百般念頭想過,其實不過是幾瞬而已,等聽到裏頭痛苦的嚷聲,朝秋不由身子一震,似乎三皇子的過敏非常嚴重,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伴隨著嚴重的哮喘。雖然她懂的不多,可到底知道這過敏和哮喘如何嚴重,甚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果然,過了許久,太醫也並無多好的方子,朝秋有些黯然,說實話,若是自己沒了仙果靈液和靈丹,像二皇子那般嚴重的毒蠱,縱使剔除了身子也元氣大傷,隻有慢慢地療養才成,每次拔蠱之後臉色都慘白無比,故而她也不敢一次全部拔盡了。
這邊一行人出了屋,殿中地上依然跪著兩名宮娥,瞧見太後也是來了,那個幫忙捉貓的小宮婢竟是穩當地站在郡主身後,全然沒有她們想的那樣,不由的,寶珍和練春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無需多言,朝秋自然不必被審,倒有些像一場鬧劇,牽扯到了阮妃的頭上。
薑太後坐鎮綾綺殿,周檀尹發疹的模樣簡直令她不寒而栗,親眼見到,薑太後心中已打定主意,若是這宮裏頭還有這等害心的人,不如就現在除了去。不多時,皇後便聽到了風聲,連著阮妃也悲泣不住地帶著伺貓的宮娥過來賠罪。
“太後,太後恕罪,臣妾真不知那白貓兒會發了狂,居然害了三皇子殿下……”阮妃的聲音如同夜鶯哭啼,縱使是哭著的,卻一聲一聲敲在人人的心上,也生出了憐意。
朝秋眨了眨眼睛,皇帝好福氣,一天之內就見到了兩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