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寶珍的宮娥如同抽了半條魂一般伏在地上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這貓兒跑的極快,奴婢沒來得及捉住它就跑丟了,奴婢身上被撓得全身血條子……”
“沒用的廢物!”李妃一臉怒意,心中又擔心的很。兒子檀尹此時正在屋中大發脾氣,他自小就碰不得貓兒狗兒這等東西,一碰渾身就起疹子發癢,小時候都忍不住抓破了手臉,一發作起來直弄得氣喘,喉頭堵塞,沒個半天都緩不過來。
該死的貓,先前她就覺得不對勁,綾綺殿附近裏裏外外都不會有貓兒狗兒這等髒物,今日又正好檀尹入宮來看她,李妃心裏早已起了疑,尚且不管自己的繡品如何去補救,便急急地回了綾綺殿,沒成想那該死的貓,居然把檀尹弄成這般。
一旁的雪素厲聲道:“作死的小蹄子,讓你們兩個去捉貓,貓兒跑到殿裏竟然不報,還推脫了去!三殿下最碰不得的東西,你們這兩個小蹄子是故意吃了豹子膽不成!娘娘別急,奴婢已經叫人去請了兩位太醫,不時便到。還有沈神醫也在鎬京城內,娘娘,這個痱疹可否請神醫過來看看能夠有剔治之法。”
屋內的摔瓷聲還在不斷,李妃目光如刀,一一掃過地上的宮娥,像是在看死人般。
“娘娘饒命……”寶珍和另一個喚作練春的宮娥不停磕首,不夠用的腦子拚命想著救命的法子……
李妃冷冷地說道:“雪素,拿我的牌子,叫個人出宮去請沈神醫!這綾綺殿附近居然能憑空出來一隻貓,壞了本宮的韶光流舞圖,又害三皇子得了病,本宮倒要掘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出那隻野貓!”
雪素應了是,揮了揮手忙叫了一個嬤嬤去準備,又見那兩個宮娥抖如篩子般,上前便狠狠揣了兩腳,踢翻過去,喝道:“還叫什麼叫!三皇子殿下才是最受罪的,這般一直大聲喊著,教外頭聽到了,難不成綾綺殿還冤枉了你們!”
寶珍的嗓子如同被掐住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一副惶恐。雪素的意思她哪裏聽不明白,在綾綺殿永遠閉上了嘴,那不就是……
一旁的練春不想死,心裏閃過奇異的念頭,如同溺水者求生般忙跪爬到雪素身邊磕頭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那貓兒怎麼來的!”
雪素一頓,見李妃也聽了過來,立時說道:“說,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寶珍一時不知練春究竟是什麼意思,看了她一眼,練春忙使了個眼色,這個時候粗心大意的寶珍猛地意會過來,對,丹料……巧碧跌倒……她,那個小宮女,推到那個宮婢頭上去……
德壽宮急匆匆地來了兩個嬤嬤,手裏頭拿著牌子,附耳與德壽宮的胡公公說了兩句,胡公公大驚,忙進去報了,不時便有人去了太後那兒說了信。
這邊太後還在問足療的法子,朝秋略略講了一番,又提了幾句:“其實足療的法子是附加的,主要還是自己多走動刺激全身關節,活絡血脈。沈老先生說過,愈是覺得腿腳不爽利,愈是應該多曬曬太陽,再喝些骨湯補身子……其實並無許多講究,就是得多活泛,血骨便能通暢起來,人自然會有了精神力氣。”
周夢瑤也在一旁頻頻點頭,“皇奶奶,朝秋說的沒錯,母妃從前也是怕吹風怕見光的,屋裏頭一直悶著,愈是覺得發虛,出個門就更容易病了。如今母妃都被我帶動起來,每天栽花澆水,曬足了太陽,精神氣也愈來愈好。皇奶奶,過不久您都可以吃得上夢瑤親手種的菜了呢。我先前就覺著那地熱冬天裏給母妃用用還成,可這都四月了,光靠地熱暖身子……皇奶奶,您近來都說身子不爽利,必是屋中呆久,身子骨都麻了。”
薑太後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雖然這暖洋洋的很舒服,可人也愈發疲懶,根本不想動彈,加上每日在佛堂念經,這一天都難得出門走動,此時明白過來:“怪不得哀家吃太醫開的方子,都覺得不大奏效了,想來還是哀家偷了懶。這以後啊,夢瑤可得多來提醒哀家,也讓你母妃身子寬泛的時候進宮來瞧瞧。”
這邊周夢瑤和朝秋相視點頭一笑,那邊的嬤嬤聽到外頭的傳報,疊手退下聽了分明,報了薑太後,等準允了便將人帶了進來。
“參見太後,太後娘娘萬福。”來人是李妃身邊的乳娘,也是老人了,跪伏在地上說明了來意,“還請太後和郡主恕罪,李妃娘娘命老奴來請楚姑娘過去問一件事。錦園那兒忽然出現一隻白貓,又闖到三皇子的屋裏頭,殿下最不能見這貓兒狗兒,此時已發了痱疹,都請了兩位太醫在那兒診治。因著楚姑娘剛才從錦園過來時,第一時間與那隻白貓有接觸過,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