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朝秋和言璟跟楚明泉進了城,買了兩車布料,細鹽,飴糖,鹽鹵之類的東西,這些家裏都沒有,年前一定要存夠。
又去沈氏醫館看了看,館子門依然是鎖著的,空空蕩蕩的巷子,一點都沒有臨過年的喜氣。
言璟目光掃過那個舊鎖,確實是未曾開過,朝秋隻能帶著遺憾離開巷子。
剛走沒兩步,前麵踢踏踢踏一陣馬蹄聲傳來,言璟心裏一凜,拉著她快速往巷子外走出去。若是一直呆在裏麵,容易被衝進來的馬匹給踩踏,往後躲都不行,來不及跑。
迎麵一群玄衣鐵馬撲麵而來。
言璟腳下錯開幾步,拉著朝秋往旁邊閃過去,若是換成以前的速度,怕就被撞上了。
馬上兩人對視一眼,見一個少年拉著一個少女,兩步就離開馬蹄幾尺之外,不由深看了兩眼,見兩人沒有絲毫的驚詫,隻是眼底透著濃濃的疑惑。
一群人麵上沒有一絲表情,臉色肅然,握著馬韁的手穿著舊手衣,看樣子似乎已經趕了很久的路,已經有了青青紫紫的凍瘡。身上的玄衣縱然一色,可仔細看一看,便能發現不少易磨損之處是用黑布補上的,盡管沒有褪了顏色,可朝秋很是迷茫不解,似乎並沒有漿洗過幾次。從衣料之上可以覺察到層次不齊的新舊程度,那些沒打補丁的地方本應該罩著其餘的遮擋之物。
見這群人森意凜然,煞氣更盛,雖然對方人數不多,可氣勢實在太過詭異,言璟心下有些異樣,忙拉著不解的朝秋避開。
還未走幾步,巷子口就在前方,那邊一個人拍馬上前攔住了,聲音有些幹澀,可讓人聽著並沒有覺得不善,“你們可曾知道,沈神醫去了哪裏?”
見對方努力壓低身上的煞氣,言璟心中的寒意褪去,竟是來尋沈老先生的……
朝秋一時張開嘴沒說出聲音來,等察覺到自己失了聲,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道:“沈老先生離開兩個多月了,都未曾見他回來過,我和哥哥還等著來買跌打藥酒呢。”
這個說法也是實情,不管這些人有什麼打算,反正一點有用的信息都不曾透露。
馬上的玄衣人皺了皺眉,粗糙的麵上有些失望。
言璟對這些人的氣息實在熟悉不過,並不想深交,“妹妹,咱們回家吧,爹買了好多東西,藥酒上別家去買吧。”
言璟緊緊拉住朝秋的手,正想從側邊繞過去,那匹馬卻往前走了兩步,攔住了去路。
朝秋頓時抬起頭,神情有些愕然,直直望進玄衣人的眼裏,卻沒有看出其他的情緒,似乎隻是無意為之。
這個人看著肅然,其實年輕的很,不超過三十歲,但是臉上的風塵和緊鎖的眉心,硬生生把一個大好青年的樣貌顯出層層老氣。這一支隊伍中,沒有一般武夫的那種粗糙,反而暗裏有種異樣的默契和嚴謹。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齊齊想到一點,軍人。
前麵複返的領頭人駕著馬,眼中透露出濃重的慎重,“怎麼回事?有問題?”
言璟麵色一白,並沒有再看領頭人一眼,倒是對擋在麵前的人略作慌張道:“沈老先生醫術好,我們隻是來求醫的,你們攔住我們做什麼?”
朝秋也頓時恍然過來,立時撲進言璟的懷裏,“哥哥,我怕。”
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倒是那攔路的玄衣人有些愧意,“我隻是問一問,沒別的意思。”說完,又想了想補充一句,“我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