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丁氏抱著的婦人,哽咽地抬起頭來,“楚二哥,楚三哥,是我,月荷。”
楚明棟登時驚了,那耳角帶著素花散亂著鬢發的,不就是寧月荷妹子麼。她不是早些年嫁了個秀才,後來夫家中了舉人,全家都上了鎬京,這怎麼就……
寧永成也是說不出的心痛。
月荷手裏頭還捏著一個灰撲撲的包,扁得不能再扁。那眉眼之間卻還留著姑娘時的甜靜,隻是眼睛裏說不出的愁苦,可臉上卻強忍著沒落下淚,卻是笑著朝楚明棟兄弟兩講著話。
“這沒啥,石墨他爹在京裏沒了,婆婆跟著小叔過日子,我也是沒地可去,想著不如就回了杭城井疊莊裏頭,刨地還能養活石墨和石蕊。這鎬京離杭城遠,走了大半年才得家。”
寧永成一臉悲痛,“傻妹子啊,你咋不先跟族長楚大伯家說說,他在鎬京能幫個手,先寄個信,哥也好去接你啊。楚大伯年前就在信裏說了你帶著孩子歸家來,可這麼些月都沒個準信,哥這心裏****熬煎著,疼得慌。”
月荷隻是笑笑,“去年鎬京裏出了些事,當時楚大伯也是忙不過來,我想著還是不麻煩他,這就收拾了東西,帶著孩子趕回來。路上丟了盤纏,這才一身狼狽。”
寧永成也是知道鎬京的一星半點,當下搖頭歎氣,直說回來就好。
幾人忙碌起來,丁氏立馬把寧月荷拉到屋裏,去端了水來,這小姑子可就跟自己閨女一樣,當年也是自己幫著嫁出門的,如今卻這副蒼老的樣子,一想到這眼眶又紅了。
寧永成把兩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也牽到堂屋裏,讓兒子樂水去拿些糕點,這才泡了茶給楚明泉兄弟倆。
“明棟,明泉,哎,我真是沒臉,這妹子受這麼些苦,我做大哥的,居然都半點不知。”
楚明棟接了茶杯,知道寧永成心裏也難受得緊,這月荷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妹子,現下卻這般淒苦,心裏揪揪地疼,“寧大哥,月荷平平安安回來就好。我們今兒本來是來麻煩你的,現下月荷回來了,你多照顧著些,我們那活自己再尋尋。”
寧永成招呼著讓石磨石蕊吃糕點,一邊回道:“啥事直接說,哪裏有忙不忙的。這月荷回來了,家裏自然有樂水娘緊著,這幾個月沒個準信,現下心裏總算落了地。是不是地裏的活?還是其他事兒,盡管說就是。”
楚明泉想著這事畢竟是好事,能賺好些銀錢,月荷看著就是受了好大的苦,如果能拉一把也是好的。
當下楚明泉朝楚明棟點點頭,說道:“寧大哥,不瞞你說,我們哥兒尋了個方子,能用豆子做出豆腐來。本是賣給紀家橋的姚記酒樓,可那姚記的公子被徐家江南樓下了套,畫了契,說是這一月內,每日得做出兩千斤來,否則就報官。我們哥倆沒法,這得再尋個一人,起早貪黑地才能將將做出來。寧大哥,這豆腐還算能賺些銀錢,等忙過了這月,我們商量好了,給你三成的利錢,差不多能有個五十多兩,自此後就不再做這被盯上的活計。”
寧永成驚詫道:“豆腐?五十兩?是這兩月縣城裏傳的那個白玉豆腐和五香豆腐?”
楚明泉哥倆點點頭,“正是那個。”
真是大買賣啊,一月三成利錢,五十兩!這哪裏去尋?
寧永成自然驚住了,“明棟明泉,這麼得錢的買賣,咋不叫你自家一齊做了?這可是大買賣啊,五十兩,哪裏有這樣的活?”
楚明泉沒好意思撓撓頭,“你也曉得,我大哥木訥,大嫂過強,我娘心氣高,這如果被家裏知道,指不定鬧出什麼大禍來,我也是尋了二哥悄悄地做。這豆腐是個來錢的,可咱沒權沒勢的,也招禍,我們就想著過了這關,從此後就不做了。那方子不管賣了還是給了,都成。”
寧永成這才合上了嘴,喝了一口茶,“你們哥倆有心能找我寧永成,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幫襯著過了這難關。利錢不利錢的再說,給些工錢就成。”
正說著,丁氏帶著月荷出了屋子。這月荷換上了家裏存著先前姑娘時的衣服,因著人瘦,倒還能穿的進。頭發也被丁氏給梳過,現下出了屋子,活似換了個人。手裏頭還拿著尋出來兩件小襖子,準備給石墨石蕊穿。
剛巧聽到寧永成和楚明泉兄弟倆的話,月荷不自然地抓了抓衣角,想起包裹裏隻剩下不過半個餅子,再沒有其他,當下硬了氣,朝著楚明棟和楚明泉懇求道:“楚二哥,楚三哥,你們還缺人不,我也能做個力氣活賺些工錢,一天隻要給幾個銅子就成。”
石墨立時也站了起來,“娘,我和妹妹也能算半個。二叔,三叔,我想掙些錢添補家用,求你也收下我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