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水(2 / 3)

還不信,嘖嘖,你有個哥哥曾經死掉的……

這些話,她一句當做聽不懂。

事實上確實如此。

等到日頭都升高了,天也熱了,亭玉看遠處的許家漁港也放了午休,隻得帶著朝秋和時瑞歸家去,等傍晚了再來瞧一眼。

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伴隨著車輪的軲轆,“馭——”的一聲,馬車停在了亭玉身前。

曾康腳下一移,立馬就攔住轉身就走的三人,“喲,是楚二副家的亭玉姑娘。來,我家少爺有馬車帶你們一程。”說完就把手伸過來。

亭玉躲閃不及,被曾康攔住。

朝秋挪到麵前,擋住姐姐亭玉,看著那許威少爺的手下賊頭肥腦,要多惡心就多惡心,心想那隻賤手要是抓著了姐姐亭玉的手,真想一刀子把他剁了。

亭玉攬過朝秋,“許少爺,我們自己走回去就好。”

在馬車上的許威少爺也跳了下來,直直朝著亭玉走過來。

朝秋忙往後攔著退了兩步。

這身後就是渡口,可不能再退下去。

許威顛著舌笑道:“亭玉姑娘,我許家丁字組船隊還沒回來,不如去我家等吧,說不得家裏就有信了。你這麼整天在這破渡口等,又沒個樹遮擋,這俏臉蛋曬黑了,少爺我可是心疼啊。前幾日讓你去許家漁港等,你又不肯,哥哥我這心裏,可疼得慌。”

亭玉十三歲的妙齡,又一身江南女子的恬靜,許威早就看上了眼。要不是她父親是自家船隊的二把手,早就拿下了。如今在渡口這麼多天,他著實看的心癢,再也按捺不住,竟然當眾調戲動手動腳起來。

朝秋一腳攔住,硬是不讓許威少爺拉扯亭玉,“許少爺,我爹可是快回來了,你再動手動腳,別怪我告到你們許家去,聽說許老太爺是個明事理講規矩的,誰也吃不了好處!”

許少爺這幾日沒得到便宜,都是拜這個潑女所賜,又想到自家爹在軟紅院被抓了個正著,老太爺連著他也狠罵了一頓,當下心頭更加火冒,冷哼了一聲,那手下曾康居然就這麼推攘兩下,硬是要讓許威抓到亭玉的柔荑。

朝秋死命地護住亭玉,一不留神,被曾康給措手推下渡口。

亭玉驚呼一聲,慌忙去拉朝秋,那纜繩盤錯在渡台邊,倒是兜住了朝秋,隻是剛剛那朝著下方倒去磕到了後腦袋,朝秋痛得全身硬著,倒紮進海裏,猛嗆了好幾口海水,亭玉怎麼也拉不上來。

曾康吞了吞口水,“少,少爺,這,這怎麼辦。”

許威挺著個肥肚子,唾了一口,“沒用的東西,還能怎麼辦。走!快走,否則被人看見了,又得去告狀了,真晦氣!”

馬蹄飛速地跑遠,不一會兒就聞不見其聲。

亭玉半身被海水浸濕,靠著纜繩才把朝秋半拖半曳地給扯上了岸。

“朝秋,朝秋,別嚇姐姐,快醒醒。”

頭疼欲裂,朝秋很想說話,可是腔腹如同整個堵住一樣,呼吸都很困難,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二姐,嗚嗚,二姐你醒醒,那許威大壞蛋逃走了,你快醒醒啊。大姐,嗚嗚嗚,怎麼辦,二姐還沒有醒過來。”

“朝秋,都是大姐不好,帶你們來港口等爹,朝秋,醒醒。再不醒娘可又要傷心倒下了。”

朝秋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耳鼻嘴裏嗡嗡堵得慌。忽然覺得有人趴在她的腹部上,身體不斷顫動,正是這幅度偏大的抖動,將她喉裏那股水壓出了一點來。

一旁的時瑞看見了,忙拉大姐亭玉的手,“大姐,大姐,快看,二姐吐出水來了。”

亭玉止住哭泣,看朝秋有了力氣隻是一臉的難受樣,當即掰開朝秋的嘴巴。

原本牙關緊閉的朝秋一口水噴了出來。

“咳,咳。”肺腑裏終於不再壓迫得好似要裂開,朝秋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

艱難地睜開眼,刺眼的陽光頓時射入眼睛,朝秋閉了閉才適應,頭頂是一望無際的藍天,鼻子裏聞到一股潮水的味道,肚子腸子也在攪痛,嘴巴裏又鹹又澀。

後腦勺疼得厲害,耳朵嗡嗡作響,混亂的腦子又如同發燒那幾晚一樣,零零碎碎的片段,黑暗與海水,似乎有錚錚之音破空,越來越遠。

時瑞朝著亭玉哭喊:“大姐,大姐,二姐又暈了——”

亭玉驚呼一聲:“朝秋————”

羊城潮縣漁村的一座偏僻竹茅小院裏,秋燥煩悶,知了聲聲,楚朝秋慢慢含下一口香薷飲,溫潤含澀的茶飲順著喉嚨慢慢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