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沈喬進了亭子時,微驚微怔,上官焱正悠然自若的坐在茶幾旁,看上去似是一夜未睡,卻不見絲毫疲態。
沈喬轉身即走。
“卿卿。”身後傳來上官焱低沉悅耳的聲音。
沈喬隻當未聽見。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麼,但是心裏總有個疙瘩,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上官焱,似乎這樣,她就可以回到之前簡單、悠哉的生活。她承認,她就是太懶惰,怕麻煩,怕極了。
上官焱卻不肯這樣輕易放過她。
“你要逃到哪去?”
沈喬站住。
她是上官焱的妻子,即使這不是他們初衷,但依然是不爭的事實。如今她在這院中,生死都在這院中,上官府的院子,是啊,她能逃到哪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無論如何,對於上官焱她終究是要麵對的,怯懦和退讓不會換回和蓮成的感情,不會換回任何她想要的結果。
沈喬轉過身,坦然一笑,大步經過上官焱的身邊,進了亭子。
上官焱坐下,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沈喬接過,卻隻握在手中,在手心裏打轉。
“還嫌苦?”
“蓮成怎麼樣了?”
“這茶中我放了薑糖,可暖身,又去了苦意,你嚐嚐!”
沈喬抬頭看他,將茶杯放在幾上,身體前傾,怒道,“不要答非所問!”
上官焱輕笑,“那你認為我會說什麼,解釋我和她之間的關係?還是說她很好?這樣你心中就會好受一些?”
沈喬苦笑,別過頭去,澀然道,“我沒這樣想,你又何必說這些讓我無地自容!”
上官焱屈膝支肘含笑道,“卿卿,你是我的妻子,你隻要記住這一點就好了!”
妻子?妻子可以代表什麼?她親爹在高中之前有妻子,可還是娶了相府千金,那相府千金算不算他的妻子,可是後來他又娶了她娘進門,如果娶了她娘是迫不得已和愧疚,那後來柳文卉的娘親呢?又算什麼?
是妻子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就可以不再顧及蓮成,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嗎?
然而不待沈喬繼續疑惑和將這些疑惑問出口,上官焱回身自身後拿出兩壇酒,放到小幾上,“既然嫌茶苦,那我們喝酒好了。”
唐府中某個房間呼呼大睡的唐公子如果知道某人用了他的酒借花獻佛,不知道會不會被氣的吐血身亡。
沈喬看到酒馬上忘了之前所有的憂慮,眼中也明顯有了神采,臉上卻一副不甚感興趣的模樣,支吾道,“大清早的就喝酒,不太好吧。”
話雖如此,眼睛卻不停的向酒壇上偷瞄。
上官焱忍不住搖頭輕笑,打開酒壇,為兩人倒了酒,“真不知道,是誰把你養成了一個酒鬼?”
“我師父啊!他喜歡,作為他唯一的徒弟,怎麼能不喜歡。”
“詭辯!”
沈喬許久沒有喝酒,一喝便收不住了,臉上漸漸有了紅暈,托腮看著手中的酒杯“嘿嘿”傻笑。
上官焱過去,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還躲不躲我!”
沈喬搖了搖頭,很快又點了點頭,小聲嘟囔,“遇見你麻煩的很!”手指指了指胸口,喃喃道,“這裏似乎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時而發悶,時而又歡喜,我一點不喜歡這樣!”
轉而又有了幾分低落,“蓮成估計也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又沒了!”
上官焱第一次見到沈喬的醉態,聽了她的話心中歡喜,連日來的鬱結也一掃而光。在她酡紅的臉頰上親了親,突然又想起什麼,板了臉問道,“以前和唐玨喝酒,在他麵前也醉過嗎?”
“醉?我哪裏醉了?”
上官焱無奈的輕歎了口氣,在她耳邊恐嚇道,“以後再和不許和旁人喝酒,想酒喝了,隨時來找我,我給你酒喝,聽到沒有!”
沈喬已經有些迷糊,聽到他略帶威脅的話,撅了嘴,兩手捧著他的俊美的臉,“凶什麼凶!我一點也不怕你!”
然後,湊過去在他下巴咬了一口。
上官焱眼眸深邃,喉嚨滾動,剛要繼續吻下去,就見某人軟軟的倒下去,躺在他懷中,呼呼睡著了。
撫了撫額,某男甚是鬱悶,將她在自己懷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拿了絨毯給她蓋上,低頭看她睡熟的臉,仍是忍不住,俯下身在她泛著酒光,櫻色的唇上輕輕一吻。
自身旁拿起一本書,倚著身後的靠背,看起書來。
太陽慢慢爬上正空,陽光溫暖的照進桃林,透過稀疏的枝條,斑駁的映在梅花帳上,依稀還可以聽到雪化的聲音,一切安靜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