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歎口氣。“她絕不應該做我妻子。”他說。“我自己的幸福可以不考慮,讓她和我結合對她將多麼殘酷。”
我說我不能聽他講這樣的話,流著眼淚懇求他離開;他走了,我聽見園門在他身後關上。此事公開後會有怎樣的結果呢?卡羅琳的命運又會如何?
5月20日。——昨日我寫了不少,但並沒寫完。當時我確實抱著一線希望,希望他相信她,希望要有自知之明。我現在簡直不敢承認這個事實,不過把它寫下來我痛苦的心會好受些。是的,我愛他——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實,我再也不能對自己回避或否認這事,雖然對世上其餘所有的人都可以永不承認。我愛卡羅琳的未婚夫,他也愛我。這絕非是昨天一時的激情,經過我們談話後培養起來的;那是一見鍾情的結果,並不隨我的意誌轉移;我昨天和他的談話是在反對而非支持,可是,唉呀,卻無法撲滅這種感情。上帝饒恕我們兩個犯下這麼嚴重的背叛行為吧。
5月25日。——一切茫然,我們弄不清該如何辦。他來後又走了,忙著去林裏的篷中作畫——至少表麵是這樣。他和她是否私下會麵我不知道,不過我很認為沒有;她憂鬱地等著他,而他就是不出現。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我的拒絕起了一點作用,或者他願意努力遵守與她的婚約。啊,假如我具有上帝的強製力和烈士的自我犧牲精神就好了!
5月31日。——一切毫無結果——或者說這出悲劇毫無結果。他離開了我們。沒有確定哪一天履行與卡羅琳的婚約,在這樣一件事上父親不是那種迫使某人采取行動的人,或者的確也不會以任何方式進行幹預。麵對這種事情,我們兩個女孩實際上一點也無防備能力;男情人們願來則來,願走則走;可憐的父親太文雅了,甚至無法開口表示反對或詢問一下。另外,由於弗斯特先生被已故的母親認可,所以他在我父親看來有一種絕對的權力,使父親感到如果對他產生看法便對不起死去的她。我感到自己也有責任,便在最後一刻就婚約的事問弗斯特先生,聲音總是哆嗦著。
“自從你母親死後一切都變得不確定啦——一切!”他憂鬱地說。就這些。威雷波恩林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蹤影了。
6月7日。——弗斯特先生寄來一信,一封給她一封給我。給她的信不會充滿熱情的,因他讀時並沒露出喜色。給我的是一封表示友情的普通短信,用一般信紙書寫,我看完後遞給了卡羅琳。不過在信封底部還有一小片紙,我不敢拿給任何人看。這張紙片上才是他真正寫給我的信:我躲在自己房間裏把它看完,戰栗著,時熱時冷。他說他很沮喪,為發生的事感到悲哀,但又無能為力。我為什麼要讓他看見我呢,假如隻會使他背信棄義。唉,唉!
6月21日。——親愛的卡羅琳喪失了食欲、精神和健康。一次次的失望使她十分難過。他給她的信越來越冷淡——如果他確實給她寫過不隻一封信的話。他已克製住沒再給我寫信,知道毫無用處。總之,他、她和我都處在極度的憂鬱之中。為什麼人心如此反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