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的晚餐第7章(2 / 3)

“是怎麼回事?”她說。

“我也說不準,是沒固定牢吧,我想。天哪,我真遺憾!它是我親愛的父親大廳裏的鍾呀!恐怕它已給毀了。”

威克夫人幫著她把鍾拿起來。它的玻璃當然已完全破碎,但隻是看起來壞了,實際並不很嚴重。她們將鍾暫時撐住,可它不能再走了。

克裏斯廷不久恢複鎮靜,但她看出威克夫人顯得陰鬱的樣子。“這有啥意味嗎?”她問。“不吉利?”

“這個跡象表明你們家裏有暴死的情況發生。”

“別說啦。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朗先生來時別向他提起這事。他還沒有進這個家呢,你知道。”

“哦,不,不會是指他的。”威克夫人沉思著說。

“也許是某個表兄弟遠親吧。”克裏斯廷說,一方麵極力安慰自己,另一方麵千方百計消除此事使她產生的恐懼。“唔——晚飯快做好了吧,威克夫人?”

“再等一刻鍾吧。”

威克夫人離開了房間,克裏斯廷坐下來。雖然離尼古拉斯答應來的時間還差15分鍾,但她已等得不耐煩了。以前她聽慣了鍾的嘀嗒嘀嗒聲,現在變得死一般的沉寂,真讓她難受。不過她並沒有像原以為的等那麼久,因這時傳來腳步聲,然後是敲門聲。

克裏斯廷已來到門邊準備打開。門口沒有燈,不過屋外並不是特別暗。她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歡喜地叫起來:“你提前來了,太好啦。”

“請原諒。我不是貝爾斯唐先生,隻是一個使者,我把他的包和大衣帶來了。他很快就會來的。”

聽聲音不是尼古拉斯的,並且帶來的消息也奇怪。“我——我不明白。貝爾斯唐先生?”她輕輕問。

“對,夫人。一位紳士——我不認識——在卡斯特橋站讓我把這些東西帶到這裏來,並讓我捎話說貝爾斯唐先生已經到了那兒,晚點半小時,不過他晚上就會趕到這裏的。

她坐進一把椅子。那個使者將一口破舊的旅行小皮箱放在地板上,大衣放到椅子上,看著屋裏擺好的餐桌,說:“夫人,如果你丈夫(我想是的)現在沒有來讓你失望了,我敢保證你很快就會到的。我看他是要留下修修麵,覺得胡子很長了吧。他隻說我可以轉告你,就說他在愛爾蘭聽到了那個消息,本該早一些回來的,因為他不得不插手這件事。但是由於天氣不好他乘的帆船被耽擱了。他沒說自己指的是啥消息。”

“啊,是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顯然這個男人對她所打算的再婚的事一無所知。

她機械地起身給他一先令,算是對他“晚安”的回答;之後他走了,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遠處。現在剩下她一個人,她是多麼的孤獨。

克裏斯廷仍然站在門廳中間——那個男人走後她一直這樣——籠罩在隔壁房間那口已停止的鍾的陰沉寂靜裏;最後她才醒悟過來,轉向旅行皮箱和大衣,把它們拿到燭光前仔細打量。皮箱上麵印著白色的詞首大寫字母“J.B.”,眾所周知這就是她丈夫姓名的開頭字母。

她檢查一下大衣。在胸部口袋裏有一個空酒瓶,她堅信自己認出了這就是他過去與她一起生活時,她曾裝過許多次酒的那個瓶子。

她隨意地轉來轉去,直到聽見外麵又傳來腳步聲,門上也再次響起敲門聲。她沒有去開門,而尼古拉斯——外麵是他——以為她一心想著明天的事情,因此沒有聽見他,便輕輕把門打開,來到她房間的門口;這扇門沒關,卡斯特橋的那個使者走時一直這樣開著。

尼古拉斯非常高興地招呼她,同時環顧這間屋子;它那些高高的蠟燭,紅紅的火焰,雪白的桌布,以及擺設得相當不錯的桌子,讓一個剛在黑暗裏行走了一小時的男人覺得多麼賞心悅目啊。

“終於——你就要做我的新娘了!”他叫喊道,雙手抱住她。

她沒有回應,渾身無力,又冷又沉;她的頭往後仰著,他發現她已暈過去了。

這是正常的,他想。她有許多讓人焦慮的小事要處理,又幾乎沒人幫她。他本該更好地為她分擔一些事的。眼看這事就要辦完,她過於興奮了。尼古拉斯不止一次吻她失去知覺的麵容,簡直沒想到是什麼消息使她變成了這副樣子。他不願叫來威克夫人,就把克裏斯廷抱到長椅上放下。她蘇醒過來。尼古拉斯俯下身對她耳語道:“靜靜躺著,最親愛的,別急;好好夢一夢咱們幸福的日子吧。隻有我在這裏。你不久會好起來的。”他握住她的手。

“不,不,不!”她瞪大眼睛說。“啊,怎麼會這樣呢?”

尼古拉斯顯得驚慌迷惑,不過隻是短暫的一會兒。隨後她坐起來,漸漸告訴了他那件令人震驚的事;他站在那兒仿佛呆若木雞。

“啊——是這樣嗎?”他問。之後他變得很溫和,說:“他幹嘛這樣殘酷——要現在才回來呢?”

她一五一十地把丈夫讓那個使者帶來的解釋重述了一遍,不過她說得十分機械,表明她對此事的真實性非常懷疑。在這樣一個引人注目的時刻,他的到來很可能是他在故意搞突然襲擊——他以前和她相處時就有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