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無病被砸在牢房裏那堵牆上,又反彈了回來,正好掉在老頭的腳邊,那老頭還不待他爬起來,抬腿又向他踢去,將辛無病踢得個四仰八叉,那老頭凶惡地瞪著他大聲吼道:“快說,是誰指使你來的?”
辛無病不知這老頭何意,結結巴巴地分辨道:“爺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在下…在下…隻是看爺爺病重,想助爺爺一臂之力,在下…在下……”
那老頭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撒謊也不臉紅,你分明是貪圖老子手裏的東西,卻要裝出一付善人的樣子,老子最討厭你這種口是心非的王八蛋。”
老頭邊說邊撲了過來,抓住辛無病的頭發就往牆壁上碰,把牆壁碰得咚咚直響,震得那牆上的泥巴撲簌簌直往下掉,那老頭卻似乎來了興趣,抬手就是一頓狠揍,辛無病被打得頭暈眼花,剛剛結疤的創口全撕裂開來,全身上下便如血球。
辛無病又驚又怒,這老頭簡直就是個瘋子,自己好心想要幫他,他卻把自己的好心全成了驢肝肺,如此狠打自己,此時身上的傷口如同火燎一般,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淚在眼眶裏花花直轉,差一點就尖聲慘叫起來。
瘋子終於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布滿了惡毒的表情,嘴裏不住口地叫道:“好玩,好玩,待老子歇一歇,緩過這口氣再來。”
辛無病伏在亂草堆中,聽那瘋子說沒有打夠,還要再來,隻駭得渾身上下亂顫,差一點就暈過去。辛無病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如此喪心病狂的人,心裏不由暗暗叫苦,自己讓這瘋子再打一回,怕是命都要丟了。
瘋子喘了幾口大氣,哈哈一聲大笑,果然又站了起來。辛無病見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形勢對自己萬分不利,看來他不打死自己絕不會罷手,可是自己要怎樣才能打消他這殺人的念頭呢?腦袋裏急速地一轉,靈機一動,趕忙大叫道:“不對,爺爺你說的不對?”
瘋子想不到這小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卻大喊大叫嚷自己不對,心中忍不住好笑,便住了腳,似笑非笑地看著辛無病道:“臭小子,老子怎麼不對了,要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哼哼!”
辛無病膽戰心驚地道:“爺爺,晚輩尊敬您老叫你一聲爺爺,您卻自稱老子,憑空矮了一輩,這不是要晚輩占爺爺您的便宜,晚輩並不想占您老的便宜,可是您非要晚輩占,晚輩隻好卻之不恭,隻是這樣一來,您老就顯得有些為老不尊了!”
瘋老頭見這臭小子死到臨頭,卻要和自己辯論什麼輩分,心中惱怒異常,又覺得臭小子說得不無道理就道:“臭小子胡說八道,老…老…怎麼就為老不尊了……”
瘋老頭嘴上雖然強辯,心想老子這話是說急了,有欠考慮,但這小子乃黃口小兒,憑什麼教訓老子?老子要想不認賬,但這小子抓住老子的把柄,這下老子真是把老臉丟盡了,但自己這個“老子”的口頭禪是說慣了,隻怕這一輩子也休想改正過來。
辛無病見自己這一句話問住了瘋老頭,讓他出不了手,心中不由驚喜異常,方知對付這瘋老頭,不能按常理出牌,要想一些奇招怪事出來,方能穩住他,趕忙急速地開動腦筋,找出一點意想不到的辦法來。
辛無病身上此時傷口破裂,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隻疼得汗如雨下,還得想法對付這瘋老頭,實在感到有些勉為其難,可是性命悠關,哪裏敢有半分懈怠。
辛無病急速之中,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心中暗暗叫苦,隻盼此時有個牢頭過來,能夠解救一下,這大獄之中目前隻有他們兩個人,連一個拉架的人也沒有,這瘋老頭出腳手奇重,全無半點仁慈之心,顯然是要殺了他,偏偏此時外麵安靜如許,就沒有一個人過來。
辛無病心中暗暗哀歎,要是被這瘋老頭打死了,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反正自己入了這大獄,原本就沒打算活著出去,要是他不把自己打死,弄一個殘廢什麼的,那不是活活受罪嗎?
辛無病腦袋急轉了幾下,搜腸刮肚地想找出一些妙詞來,給他來一個混淆不清,讓這瘋老頭子打消折磨自己的念頭,嘴裏就道:“夫子曰……”
辛無病本來想再和他爭辯一下這個“為老不尊”的話題,見瘋老頭子眼中突然射出一股獰惡之光,就嚇得把那句話吞了回去,不敢在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