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房子翻蓋了,還是一層,院子裏撲了水泥,不再是一下雨就要踩一腳泥。
他把自己家裏的一間房子對外打開改造成了一個小賣部,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雖然之前媽媽和雅真都給她發過照片,但是改變,還是要親眼看到才會感受很深。
李玉霞見到自己女兒進門眼淚都要掉下來,她接過紀初語手裏的箱子,“語語,累不累啊?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水。”
“不渴。媽你別忙了,我要渴不會自己倒嗎?”
紀初語拉住李玉霞,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人,“孫建森呢?”
“去集上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李玉霞上上下下的看著她,“身體沒事了吧?腰還疼不疼?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都挺好的,你別擔心了,你不也聽醫生說過嗎,我恢複的很好。”紀初語出院前,李玉霞去過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爺爺垂憐。”
李玉霞抹抹眼淚,她可能不是個好母親,但心疼孩子的心天下母親或許都是一樣的。
孫建森從集上買了些菜回來,紀初語跟他們一起過了油,家裏人少也吃不了很多,現在跟小時候不一樣,過年會有很長時間各種經營場所關閉。
要不嫌棄麻煩,跑去縣裏,超市大年初一也有開業的。
晚上吃完飯後,孫建森拿了個護腰的腰帶出來遞給紀初語,“我去超市買的,說是暖腰的,管事。”
是很簡單平常的那種款式,帶著個插電的開關。
紀初語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孫建森大約也是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拍拍屁股起來出去了。
“你爸,還是變了很多。”李玉霞低聲,“我們沒本事,給你找了很多麻煩。都是讓錢給治的。”
“我看你臉色好看了很多,這兩年他對你怎麼樣?”
“年紀都大了,總是會有變化的。你的事,雅真的事,那時候我都想要是你不行了,我跟著你走算了,黃泉路上我們娘倆也做個伴。”李玉霞紅著眼睛,“那時候倒是多虧了他,他雖然不講理,可那也是想要你活命,我也知道我們做的事不地道……”
“別人我不管,你隻要覺得可以就行。”紀初語打斷她的話,他們做的事情她無法認同,可是也不想繼續揪著不放,至於欠霍鈞安的,她會用一生的愛來彌補他為她做的一切。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她可以回報他的東西。
“媽,過日子,冷暖自知。我以前總想不透,孫建森這樣的人你怎麼就不會離開。”紀初語歎口氣,“我現在明白,如果你覺得那是最好的選擇,那就由你吧。”
沒有人能夠替別人做決定,包括兒女。
“我現在身體已經好了,工作也正常,給你們倆養老還是可以辦到的。”紀初語低聲,“以後,千萬不要再跟霍鈞安要任何東西,有事情你找我。”
“從你上次說了,你爸就再沒要過了。”李玉霞低聲的說著。
紀初語拿出一張卡來放下,“裏麵有五萬塊錢,你們拿著用吧。”
“不用,我們開了這小賣部,錢還是夠……”
李玉霞正說著,孫建森突然推開門進來,“孩子給你錢,讓你拿著就拿著。”
李玉霞沒再說啥,就把卡收起來了。
紀初語站起身,有些人你別指望他能大徹大悟,骨子裏頭的,改不了。
回屋前,她問,“媽,戶口本你幫我準備一下,我走的時候要帶著。”
“哦,我給你找去。”
李玉霞把戶口本拿出來,孫建森眼睛看向紀初語,“你拿戶口本幹啥?”
“我有事,用完了就給你們快遞回來。”紀初語不想多說廢話。
不過,用戶口本這件事上,他們想的也不多,自然也壓根想不到她會拿去用作結婚登記上。
他們家這個大女兒,向來說一不二的,誰也別想從她嘴裏套話。
除夕夜雅真從國外發過來視頻拜年,完事兒了,姐妹倆說了會兒話。
“姐,你還騙我,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真的以為你找了別的男朋友。”雅真高興的,“姐,說真的,我真的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你們能在一起。姐夫,是很好的人。”
“雅真……”
紀初語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隻輕聲說,“你也要幸福。”
……
新城霍家。
過年,霍家都是一大家子人湊在一起過的。
老一輩人覺得坐在酒店裏吃飯沒感覺,就一定要在家裏自己做,自己吃。
一大家子人那麼多,屋裏做不開,擺到院子裏,熱鬧是熱鬧了。可是每每這些女同胞們都累到吐血,平日裏都是不怎麼動手的人,到了這個日子就頭疼。
後來就想了辦法,提前讓酒店裏加工了材料出來,她們現炒,然後自己包個水餃,倒是真真兒的輕鬆不少。
這樣的家族裏,誰沒嚐過五星級酒店廚子的手藝,她們這些女同誌很多手藝不精,但是好處是,你哪怕鹽放多了也沒人剩下,總會出個熱鬧的段子,嘻嘻哈哈的就過去了。
那些小輩們更會玩,劃個拳,猜個迷,輸了的就把最難吃的菜交給他消化。
倒也不失為一項樂趣。
時間久了,習慣了,有一年老爺子身體不太舒服,沒搞,反而大家覺得沒有過年一般。
常雲欣把水餃篦子端起來要端到廚房去,站起身時腳下被凳子絆了下,所有圍在一起的婦女們都狠狠的倒吸一口涼氣!
霍鈞安一手拖住自己老媽的胳膊,一手穩住她身體,“小心點。”
後麵一群人吐出一口氣,真怕她把這一篦子水餃給交代在地上。
常雲欣完全沒自覺自己方才吊起了多少人的心,隻看向自己兒子,“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佳楠呢?”
“沒看到他。”霍鈞安看看時間,“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霍鈞安幫她把水餃放到廚房,等他出來,常雲欣拉著他到一邊,“就你自己啊?”
“不然呢?”
“不然呢?!”常雲欣眼珠子都要瞪起來,“我以為你今年得有點突破。”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霍鈞安從口袋裏掏出個首飾盒,遞給她。
“什麼?”
“新年禮物。”
常雲欣懷疑的斜眼瞅著他,“喲喲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竟然還知道給我送新年禮物啊?”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來,耳釘。
耳垂上一顆極小的碎鑽點綴,銀質的線條下紅色的水滴狀輕垂,低調簡單。
都說簡單方顯大氣,果然不錯。
而且紅色的很喜慶,應景。
東西麼倒是不見得多麼貴重,但是坦白說,常雲欣還真不缺首飾。
但是女人,無論何時永遠希望自己是受寵的。
“怎麼樣?”霍鈞安問。
“湊活吧。”常雲欣臉上綻開笑容,伸手拍拍自己兒子胳膊,“小樣,交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了啊。”
“……”霍鈞安單手扶了下額,他輕咳一聲,“不是我買的。”
“誰買的?”
“……”
“……”
母子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會兒,常雲欣突然哦一聲,“我未來兒媳婦送的?”
男人沒否認。
常雲欣看看自己手裏耳釘,“好看,越看越好看。”
“……”剛剛還說湊合。
“你怎麼不早說?我沒給她準備禮物啊?”
霍鈞安好笑的看著自己老媽,“她都沒上過門呢,準備什麼禮物?”
“那也不行,有來就得有往。”常雲欣看向他,“你什麼時候帶她到家裏坐坐?”
“……”
“你約個時間,帶到家裏吃個飯。結不結婚的先不說,先讓我們認認人啊!”
“嗯。”男人模棱兩可的,“有時間著。”
常雲欣瞪了他一眼,“你記著這事兒啊!還有,一會兒打電話給她,我要跟她說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