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柄銳金之斧斬在木門外三尺,空氣裏就陡然卻蕩漾出波紋也似的漣漪!層層疊疊的圈圈帶內點開來,在外人看來,這來勢猛惡的一斧就仿佛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中途失了力。
然而操控法寶的玄至臉色都白了,他這誌在必得的一擊就仿佛揮進了粘稠無比的泥潭中,先頭之勢一盡,四周的壓力就無窮無盡的綿綿湧來,一似平靜的大洋,溫和裏蘊蓄著的是深邃。
---------以至剛對至柔,那當然是徒勞無功,有苦自知。
他整整在那扇門前站了一刻,終於臉色蒼白的踉蹌倒退出來,話也不說,掉頭就走。連旁人關切的喚聲也沒有理會。屋子裏的朱海,也是張大了口,良久都發不出聲來。
冷眼旁觀的玄真,玄如兩人心裏卻是駭然,這兩人乃是兩峰的首徒,見識修為自然又比常人高上一籌,實乃第三代弟子中的翹楚,方才玄至的出手,實在已趨近完美,換成是他們來做,最多與之看齊,也不可能超越,但裏麵的人根本未有出手就已輕描淡寫的將那一擊扼殺於搖籃之中!這等淡定從容的境界,實在已超越了他們太多!
玄如此時隻覺得嘴裏有些發苦,當時有些進退兩難的感覺,出手明知是討不了好的,隻是若就這麼走了,又怎麼向師尊交代,會不會給她老人家留下辦事不力的後果?
那旁邊玄真倒是麵色故作凝重,心中已經抱定了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他所思則更是深遠一些,先前玄至的那一斧頭砍出了很多耐人尋味的疑團:
這九峰之上,各峰尊長的居處,自然預先布設有各種防範法陣,即使這樣,要似開始那麼不帶一絲煙火氣的令他無功而返,至少也需要與九大弟子同一級數的人才做得到!
然而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管理仆傭的總管的破屋子而已!
玄真暗自擺了擺頭,在心中對施術那人給出了四字評價:
深不可測。
至於昨晚上那喪生於白澤口中的弟子生死,早已拋到了腦後去也。
此時玄如一眼看到旁邊的兩名闡教門人臉上露出譏誚輕蔑的神色,心中大怒,他身為無當聖母首徒,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於是立即歎息道:
“這朱海畢竟是本峰中人,又是由大商太師聞仲親攜上山,我等實在是有些顧忌,不知兩位闡教道友是否方便?”
昨夜慘死的那土吒與同門素有嫌隙,偏偏他心思縝密,善於逢迎,修為也是普賢門下之冠,不知道擋住了後麵多少人的路,因此來的木吒和金吒表麵上做出一副悲傷憤怒模樣,心中卻是大感快意,對朱海當真是感激涕零,自然是不肯多這一事的了。
倒是那道行天尊門徒薛惡虎一早就躍躍欲試,要在此處壓倒截教眾人,為師門爭臉,立即排眾上前道:
“讓我來。”
說話間他已拿出了一個淡黃色的葫蘆,捏了個法訣將塞子揭開。隻見一道深黃色的光芒噴出,似煙若霧,厚厚的重罩在了那門前三尺處,徐徐向前推進。漣漪依然不斷泛起,然而那水光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暗淡,眼見得破門就在頃刻之間。
不僅是截教眾人均是識得貨,連裏麵的朱海也感應到這法寶的凶險之處:眼前得那葫蘆裏盛的法寶渾黃泛亮,還有道道淡彩交錯相織,赫然就是傳說中禹王治水所餘的息壤,雖然數量頗少,但是五行生克,自有其妙處。
---------千年巨木也擋不住一柄小斧,長江大河也要為堤壩所擋阻,衛護小院的水係陣法,斷然擋不住這自傳說中流出的神物,眼見得這人人束手的風頭,赫然就要被薛惡虎生生奪了去!
然而就在那息壤的微黃光芒即將觸到破舊門板的一刹那,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