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恍惚間,忽然有一股警覺卻又熟悉的莫名感覺從心底勇氣,扭頭便看到那日在酒樓曾經謀過一麵的白若仙此刻正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盯著他。
他們以前,必定見過。不是在酒樓,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在他的記憶中,竟然沒有一絲有關此人的任何片斷。
那這種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
“爺,卑職端了水來,先給您擦一擦,待到晚上再……好好地洗一下……”許冠文急衝衝端著一盆子水就衝了進來,剛大聲說了兩句,就瞧見屋子裏忽然間多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所以最後那一句,就變成了囁喏。
“嗯。”慕容翩翩點頭,繼續瞧著那爐中的火苗。惠茹在這個人手裏,看他這模樣,應該也好歹是個斯文人,不會對她做什麼過分的舉動。隻是,怎樣才能將惠茹救出來呢?這問題,還需要再斟酌斟酌。
慕容翩翩的心思一毫不差地出現在玄空天君的腦中,他有些嘲諷地一笑。這一絲魂魄竟然能繼承他幾分冷靜沉著,著實讓他自己,也忍不住要歎一聲。
當初造他之時,可不曾預料到,終有一日,他竟然要來跟自己搶蒲英。難道他近些年將要經曆的劫數,竟跟這一絲魂魄做成的男仙有關?
隻是,天機不可泄露,也不可揣測,所以,他所能做的,隻有等待——但是,蒲英,再也不會落在別人手底。
想到這裏,玄空天君施施然斜靠在屋內那唯一一張塌上,隻手撐著腦袋,頗為悠閑自得。
林上風君左瞧瞧,右看看,覺得暫時沒有看一場打架的機會,於是退進內堂,不一會兒就端了茶水出來。
說實話,他在人間混跡了這麼久,也沒個別的喜好,偏就嗜好忙裏偷閑去各處山野之處發掘一些新的稀罕茶葉。這不,他此刻這一壺茶裏泡著的,是一種產自烏雲山、當地人叫做五彩雲兮的茶。這茶葉初看時頗為尋常,但若用那上等清泉水煮沸了,它便能顯出層層疊疊的顏色來,因那各色之間略有層次,故而得了這五彩雲兮的名字。今天若不是天君在此,一般的茶不敢端出來,他也不至於拿了這一年統共才產十來斤的絕世好茶出來。真是無白便宜了那個傻裏傻氣的凡人,哼!斜眼睨了這屋裏唯一的凡人——許冠文——一眼,心中嘀嘀咕咕,為這茶心疼了許久。
許冠文剛好瞧見了這林師傅不悅的眼神,心中一陣納悶:今日他一共就沒跟這白發老頭說過一句話,也不知怎地,他就對自己忽然生了嫌棄之意?不過,算了,不必跟這老人家一般計較。且先端來一盞,給侯爺潤潤喉嚨。想著便毫不客氣端了一盞來,又惹得林上風君一陣不悅——天君都尚未端,你一個凡人……
慕容翩翩就著許冠文的手微微抿了一口,一股甘甜的清香便隨著茶水從喉間流下,立刻頷首笑看林上風君:“不錯,這茶甚是不錯,不知師傅是在哪裏弄來的?改日也要給惠茹弄些來嚐嚐。”
那玄空天君也剛剛小抿一口,此刻轉的也是同樣心思,隻是他從不習慣將自己的心聲說出,是以此刻也忍不住抬眼瞧了慕容翩翩一眼,心中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