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南南,這你就不懂了,你魯兄我從哪出來的,青樓。對這男人啊我比你清楚。再說了,他什麼品性看他爹不就行了。都說兒子隨爹——哼,還好我娘當年沒嫁給他爹。否則我豈不就毀了。”魯冰花忿忿不平道。

“啊?咳,咳咳!”最後一句嚇了南燭一跳,南燭這回是真噎住了。南燭發現跟魯冰花呆一塊時如果想好好喝水,必須首先要魯冰花閉嘴。

“你娘,嫁他爹?”南燭差點噎死。

“恩哼,就是我娘第八回打算嫁人的時候。”

“然後呢?為啥沒嫁?”

“我娘私奔前想起廚房裏有一缸泡菜沒吃,吃完泡菜發現他爹跟另一個頭牌姑娘跑了。”魯冰花道。

原來拆散一對癡男怨女的竟然是一缸邪惡的泡菜。

南燭忍不住笑出聲。

正笑著,腳步聲響,簾子掀起,秦子敬走了進來。屋子裏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秦子敬原本溫暖的目光裏不自覺地就染上了一層失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失落自己在這裏不受歡迎嗎?

“見過大人。”魯冰花行禮。南燭也要起身行禮。秦子敬冷眼看見,便一伸手,別過臉皺眉道:“罷了——給,藥!”

南燭微微驚訝地抬頭。

秦子敬穿著一身藍裝軟甲站在那,玉樹臨風,像極了小時候夢裏的樣子。可是南燭知道,這個人是秦小公爺,不是小時的“子敬哥哥”。她等了很多年的子敬哥哥已經在退婚那天消失得幹幹淨淨。

秦子敬側著頭,眉頭皺著,擠成一個小小的山峰,眼睛不與南燭對視。手上拿著的是一個溫潤的白瓷小瓶。另一隻手藏在身後。

秦子敬的記憶裏,年幼的南燭總是愛撲到自己身上來。那時他總嫌南燭粘人,很不喜歡這個一出生就會成為他妻子的小不點,覺得她莽莽撞撞不懂事,嘻嘻哈哈沒心沒肺,跟他想象中的大家閨秀差得太遠。誰知道有一天她會這麼懂事。

“謝大人賞賜,良藥難得,大人不必為一個小卒費心……”南燭回答得很禮貌也很生份,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完,秦子敬的眉頭就扭得更加厲害。

受了傷不用藥,她想怎樣?

秦子敬咬牙:她被逼得入伍是爹爹的錯,挨板子是自己對手下管束不嚴的錯,現在自己已經來道歉了。她擺出一副不領情的樣子是什麼意思?想讓自己繼續覺得對她有虧欠嗎?為什麼不像以前那樣歡天喜地地收了東西也好讓自己好受一點。

那一聲“子敬哥哥”是真的再也聽不到了嗎?

南燭的話還沒說完,秦子敬就不耐煩地把白瓷瓶往她身邊一丟,道:“叫你用就用,婆婆媽媽什麼。沐王待會要見你,我隻是不想你哼哼唧唧地在眾人麵前給我丟人。”然後轉身欲走。見他要走,南燭魯冰花均鬆了一口氣。誰知秦子敬走了兩步,腳步又戛然而止。隻見他腳步一滯,猶豫了一下,左手一拋,一個東西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也落在南燭的薄褥子上。聞著像是雪花片糖。用來送苦湯藥是最好不過。

小的時候,南燭很喜歡。

“寶來公公那有,吃不完沒處扔。”秦子敬道。

監軍大人無緣無故會有沒處扔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