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韋二姑娘身穿一件團花綃心領小通袖襖,逶迤拖地留仙裙,身披湘色翼紗玉錦小披肩,因為還是未嫁所以一頭飄逸的青絲,半綰半翻髻,裏麵隻插著織花翡翠如意釵,腰係黃色花卉紋樣緞麵網絛,一身珠光寶氣,映的整個人絕色容華,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才有一個姐姐去逝了。
現在,好半天才笑著說道:“說起來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快請坐下吧。”
見明月讓自己等了半天,韋二姑娘心裏略略泛起一陣不快,但還是臉帶笑容的說道:“淑女鮮少在宮裏走動,微微雖然也聽說您聰明賢達,甚得皇後娘娘的寵愛,所以微微早就想要來學習一二,也是難得能見到淑女呢!今天微微想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不知道淑女願意不願意陪微微同去。”
明月雙目一眯,好啊,這都自己送上門來了。
明月聽了這話,知道對方說是給皇後請安是假,其實也隻是想皇後給她一個正統的名份,皇上雖然寵幸了她,但在這六宮裏,皇上的寵愛是最不長久,也最沒把握的事,要不趁著她這會還算新鮮要個名份,以後可就有苦頭吃了。
想到這裏,明月淡淡一笑說道:“宮中規距,本應該天天由皇後娘娘領著眾妃嬪去向太後請安,可是太後娘娘身體不適,去年已將這份規例給免了,隻有侍寢後的第二天按例該當去向皇後娘娘請安。這幾日因為過年,所以按例,年節時分,眾嬪妃也要去請安。人多嘴雜的,我們何必這時候去湊這個熱鬧,不如等皇後娘娘清閑的時候,咱們閉上門,三人也好安靜說話。”
韋微微萬萬沒想到明月居然敢這樣明著拒絕同去,不由雙目一抬,臉上略有驚訝和羞憤之色,但隻是一閃而過,隨即轉而笑道:“皇後娘娘向來喜歡淑女的溫婉聰敏,可惜微微才來宮裏,對宮中事務不熟,總也少在六宮中走動,既然淑女今天不願意同去,那微微便不打擾了,現下告辭。”
明月看了一眼韋微微,然後輕歎了一聲,說道:“韋姑娘要走,本宮也不留你,不過,有一句送給姑娘,知道您是才入宮裏做客,自然是不喜歡是非的,不過既然到了這是非之地,又怎麼能不做是非之人呢?應當何去何從,還請姑娘仔細思量。”
聽了這話,韋微微聽眼眸微動,便福了一下身子說道:“微微告退了。”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身,略一福禮,轉身離開,隻是走的時候步子比平時大了一些,速度比平時快了一些,顯是心中有幾分憤怒。
看著韋微微憤而離去,正端著茶點進來的冰含不由一呆,望了望明月最終勸道:“淑女,這韋姑娘可是皇後娘娘的內親,又是娘娘想要拉攏的對像……。”
“我知道……”明月淡淡的說著,回身拿起一側的點心,放在手裏把玩著輕輕說道:“我知道他是皇後娘娘有心要培養的人。”
“既然如此,淑女在宮中並無根基,又何必……”冰含實在不理解,明月為什麼要拒絕對方的示好。
“嗬嗬,她現在如此拿喬,以為自己得了幾天勢,便眼裏沒有皇後娘娘,若不趁現在她位份不定,好好打壓一下,讓她明白道理,以後隻怕更難把握。”冰含通透無比,明月一點,便已明白,回心一想,也立時清楚,這姑娘也不知道是著用了誰的門路,進了皇上的內室,現在什麼都沒搞明白的時候,與她在一起合謀,無異與虎謀皮。
明月看著冰含一臉領會的樣子,不由眼睛滾動了一下,望著冰含,細細思量了一會,才說道:“她以為得到了皇上的寵愛,便了不得了,不過看她的樣子,也是知道這六宮裏最不可靠的便是皇上的寵愛,雖然花無百日紅,可是必須要得到的也是皇上的寵愛,要不然更是生不如死,她也知道這點,所以想在這時候為自己謀個出路,本也無可厚非,隻是這一臉誌得意滿的樣子,嗬嗬,還得磨磨。”
“嗯,還是淑女有遠見,這韋家雖然與王皇後娘家是親眷,但這些年來,王家都沒落了,不要說依附在王家身後的韋家了,韋家這次也不知道是走了誰的門道,硬生生把這個二女兒也送上了龍榻,不過,一直名不正言不順的,雖然六宮早就有傳聞,可是皇上必竟還是要點顏麵的,因為韋嬪才去,這時候要立了她,難免著人閑話,所以這韋姑娘其實也是尷尬的緊,現下皇後娘娘要不為她做主,隻怕她這正名,還真心不容易……”
明月靜靜的聽著冰含說著這些宮庭裏的事事非非,心思早已飛遠,看著那窗外韋微微嬌弱的身形,在蕭瑟的寒風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