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雖然這會子的身份是皇子,其實卻是不尷不尬的擺在那裏,說是皇子,沒上宗譜,說不是吧,皇上又賜了名,這名份都沒有定論,更不要說定萬妃迫害皇子的罪了。
最終這件事就像是一個鬧劇一樣,一直不上不下的擺在那裏。
可是朱祐樘終是開始見過了皇上,或是父子天性,皇上對他還算親厚,讓他進了上書苑裏晉讀,又使人好生照料,太後對他也很是照料,這件事,便算是差不多定了下來。
對於明月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好事,肯定的讓她離自己想要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明月這天受了差事,正與蘭心一並走在路上,遠遠便看見張沐華與朱祐樘一起,張沐華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突然便朝著朱祐樘扮個鬼臉,她眉目間猶有稚氣未脫,已經隱約可以看出少女甜美的風華,回眸一笑,那眼波盈盈,如能醉人。便是明月遠遠瞧見也是一愣,更不要說近在尺間的朱祐樘了,他也是笑容微微凝結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朱祐樘回過神來,便看見明月正端著一盤首飾,不由臉上又是一緊,他便不顧張沐華,將她留在那裏,徑直過來尋明月,明月還記恨他上次無禮,見他過來了,隻是低頭行禮,卻是不願意多說話。
回了差事,進殿裏,便見皇後吩咐軟轎,說是太後請過去述話。當下明月便有些著忙的跟著皇後一起到了太後殿裏,行過禮,自有宮女奉上茶來。
明月見朱祐樘與張沐華俱跪在下麵,太後皺著眉挑著他們,對皇後說:“我知道後宮裏的事又多,不過有的事,還是要著意的先管管的。”頓了一頓,問:“你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後一時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見太後摞了一個東西下來,便示意明月去取,明月拿了過來,便嚇了一跳,居然是個符畫上挑著四個小鬼,上麵另有一個小人頭,是金製的,看起端也不便宜的飾件。
可是這樣不吉的邪性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宮裏呢?
明月心知大事不妙,可是還是將那東西,拿到了皇後麵前,皇後細細查看,才見那金製人頭上麵著一行小字,細看之下是——甲辰庚午戊申戊午。
那一瞬間,皇後隻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後冷哼了一聲,才繼續說道:“這等魘魔巫蠱之事,曆來為謀逆大罪。不知道是那個不知死活的賤胚,蔭蒙聖眷,還敢魘咒皇上,實實是罪大惡極。”
明月離的近了隻聽太後的呼吸急促,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皇後說道:“你看打算怎麼辦。”
皇後見太後臉色大變,知道此事觸及太後的逆鱗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勸好,隻能說道:“太後不必為了這樣不隻所謂的胚子,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骨。便交給我去查,自管……”
“自管什麼……從上次何淑女滑胎的事,你自管出結果了嘛?你不要總想做好人,處處和稀泥,你要是做不了這事,哀家可以尋個人來幫你分擔。”
聽太後發作的厲害,皇後卻也不懼,隻是諾諾的應了。明月當下不由又看了一眼一直跪在下側的張沐華與朱祐樘,正在揣度當中的時候,太後平穩了一下情緒,這最後才問:“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後繼續道:“事關重大,還要請太後示下。不過祖宗家法,以魘魔之術惑亂後宮……”稍稍一頓,道:“這樣的人等同謀逆,是留不得的,是否誅連親族,就看太後的恩典了。”魘咒皇帝,乃十惡不赦之大罪,以律例當處以極刑,並誅連九族。太後隻覺煩躁莫名,道:“人命關天,此事等皇上來論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