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明顯不好的瓦提連連喘氣道:“我不想以這種形式和你對話,憤怒更本無濟於事,你真的想知道我娶第二個妻子的原因嗎?”

艾爾文的態度絲毫沒有好轉道:“說啊,我倒是有點期望你能找出什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雖然艱難,瓦提還是說出了口:“因為思雅無法生育。”

無法生育。

艾爾文震懾當場,思雅竟然無法生育。

良久,艾爾文才回複心神過來道:“那又怎麼樣?你難道不能隨便找一個女人生一個孩子嗎?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你非要正式的娶一個回來幹什麼。”

瓦提苦澀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以為我沒有過這種想法嗎?是思雅不願意啊。善良的她根本無法忍受我將一個女人當作工具來看待,是她用死逼著我把第二個妻子娶進門的啊。”

艾爾文恨恨道:“難道能否生育對於你來說就那麼的重要。”

瓦提苦笑著瘋狂道:“你活在戰場上,為了拜倫而活在戰場上。整個城裏誰不知道你艾爾文為了拜倫在戰場上幾次生死,功勳卓越到這般年紀以官至千騎,每個人提起艾爾文都是豎起大拇指,說你才是全城的楷模,你才是拜倫的戰士,就算你現在如此公然在行政中心鬧事,這麼大不敬的事情也有這麼多人支持你。而我呢?我的一生已經注定要在文書工作中渡過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也是拜倫的人啊,我也要為拜倫敬獻自己的一切啊,我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是為什麼連我親手將下一代送上戰場的願望也要抹殺啊,如果不能對拜倫有所貢獻,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你告訴我答案啊,告訴我啊。”

艾爾文無顏以對,他根本找不出理由來辨駁,對思雅的愛再怎麼濃烈也不能影響到大是大非。心中的恨意無從削減,不甘心問道:“那思雅為什麼會死,既然是她主動要你娶第二個妻子,那她為什麼還會憂鬱病死。”

瓦提搖頭歎息道:“難道連你也變得不再了解思雅了嗎?她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她那無比強烈的自尊和獨立意識根本無法接受我有第二個女人,但是她的善良又逼著她自己做出了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怎麼能接受得了這種衝撞啊。”

艾爾文語氣漸緩道:“你就沒有開解她嗎?再矛盾也沒有到憂鬱而死的地步啊。”

再也無法控製傷感的瓦提臉上劃過淚痕道:“你以為我沒有嗎?我刻意的減少與第二個妻子的接觸,整天陪著她,開導她,希望她能有所釋懷,但是我表現的越在意,越關心。對她來說不是幸福而是災難,我的這種表現隻能更加的刺激她本就脆弱的神經啊。”

艾爾文製止了還想再說的瓦提,他已經無法怪罪瓦提了,因為她比瓦提更了解思雅,剛才的詢問隻是強加的想法。但是也比瓦提更愛思雅,心下做了決定道:“決鬥吧,像個男人一樣,再怎麼樣我也是無法原諒你的,我總要為死去的思雅作些什麼。”

瓦提點了點頭道:“決鬥吧。”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艾爾文道:“有機會的話,你看一下吧,是思雅留給你的。”

艾爾文接過信放入懷中,也沒有看,隻是把插在地上的劍拔了起來。

瓦提的父親見瓦提心意已決,也沒有阻攔,隻是對著艾爾文道:“艾爾文,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你,但是你要知道,瓦提和你畢竟曾經是最要好朋友,而你自己是拜倫最有前途的幾個年輕人之一,瓦提則是這座城裏的行政人員。”

艾爾文沒有正視瓦提父親的眼神,隻是靜靜等待瓦提舉起了手中的劍。

這本身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決鬥,實力的高下各人心中都有明了。但是在拜倫,隻要艾爾文提出了這個要求,瓦提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決鬥中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以死亡告終,但是拒絕對方的決鬥邀請則是比死亡更言重的喪失榮耀。

瓦提做錯什麼了嗎?不盡然。艾爾文做錯了什麼嗎?也不盡然。

但是誰也沒有料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瓦提手中的劍剛刺向艾爾文,艾爾文手中的劍已經貫穿了瓦提的胸口,鬥氣瘋狂的從瓦提的胸口爆裂開來。

這一刻,誰都震驚了,連凶手軍官艾爾文似乎也被自己的行為所嚇到,整個人不知所措。在短暫的錯愕後,狂吼了一聲,逃命般地朝外奔去。

決鬥歸決鬥,但是殺死帝國官員隻能是死罪。

看著年輕軍官艾爾文喪失理智的逃竄,回想剛剛從自己身上發出的那股能量,艾爾文忍不住對體內的先祖問道:“為什麼你要驅使他殺人?”

先祖以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道:“繼續跟著他,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