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萊森也慢慢停下了火焰之池,這樣的三級魔法因為是範圍性攻擊,所以雖然威力不大,但耗魔法力不小。
這間客房現在地板上已經是一片黑燼,包括那些蟲子的骨灰,兩具衛兵的骨架也被燒得隻剩下了半截,光禿禿的頭骨張著大大的嘴巴,空洞的眼眶讓人頭皮發麻。
普萊森小心翼翼的看著已經“關”掉了水籠頭的壁爐,誰知道那個背後搞鬼是不是走了。
他給自己施放了一個防禦術,一個石膚術,以及一個魔法盾,白色的盾麵就象一個巨大的雞蛋殼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瑩光。
突然,普萊森覺得頭暈眼花,身上的力氣也開始流失,而看向自己的右手時,發現自己一直象菲歐娜那樣嫩白的皮膚居然顯現出一股極不自然的灰色!
一個嬌小的人影就象一隻貓一樣,輕輕巧巧的就從壁爐裏跳了下來,好像這間比桑拿房溫度還要高的房間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她慢慢走近醉酒般的普萊森,卻依然讓人看不清她隱藏在寬大的法師袍下麵的臉。
但是能肯定的是,這是一個女人。
她右手舉著一根高大但外表既不直又很彎曲的法杖,左手如爪,象是老鷹撲食時的姿勢一樣,聲音很低,但是能聽得見她的聲音出人意料的珠圓玉潤。
“原來是個女巫!”
普萊森搖搖頭,作為魔法師,精神力是最強大的一種人,因此被人直接攻擊到自己的精神是件不太容易的事,但作為女巫來說,這種精神攻擊就是她們的看家本事。
女巫瘦小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似乎沒有料到普萊森還能說話,並且還有神智。
但是她念咒語的速度就更快了,左手的爪更勾了,右手法杖揮舞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她可不是來和對手在戰場上聊天的。
她可是一名女巫,背後下黑手和下毒才是她們的專長,下麵去拚命那是隻長肌肉的劍士們該幹的事情。
普萊森掙紮著爬下床,現在他的動作居然緩慢得象是一個中了風的老頭在半夜要獨自去黑漆漆的廁所裏方便一樣。
“你攻擊了我的精神,應該是虛弱詛咒以及靈魂束縛。”
女巫的咒語並沒有因此停下來,也沒有因為普萊森的動作而減緩,她知道這種時候,再加一把力這個目標人物就完蛋了,這個咒語一旦完成他就虛弱得連一隻螞蟻也能咬死他。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個子同樣不高的魔法師居然抬起了頭,在她的眼中,閃爍著四周不停跳動的燭光和一個不斷放大的拳頭。
不知道是普萊森的臉,還是他的拳頭讓女巫停止了咒語,嬌小的她萬萬沒有料到一個小個子魔法師居然有著這樣的力量,她被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對手打飛,倒飛進了黑漆漆的壁爐裏,篷的一聲,簌簌掉下許多黑色的爐灰。
女巫的詛咒效力頓時因為這外來的傷害而大減,幾乎恢複了身手的普萊森一把撲了過去,把灘倒在地的小個子從黑暗中象一隻無力反抗的小雞一樣拎了起來,粗暴的掀開了她的連身帽……
一張清秀的讓普萊森很意外的小臉,還有半個被揍腫的烏青眼眶,眼角高高的鼓起來,若不是這一拳,這張臉還會加上許多分。
普萊森被這個女巫緊緊抿著嘴唇的倔強樣子弄得猶豫了,他突然想起來在某個下午,他曾經在被貝爾洛加斯欺負後趴在月亮井旁邊,看見水裏倒影,自己那時同樣也是這個表情。
倔強,不甘,不肯認輸。
普萊森高高揚起的拳頭居然揍不下去了。
若不是兩具隻剩下一半的骨骼就在一邊,白生生的提醒著這位女巫的可怕,普萊森說不定還要來一句:抱歉。
洞開的大門傳來鼎沸的人聲,好像還有公爵的聲音在裏麵。
普萊森略略猶豫了一下,放開了小女巫的領口。
指了指壁爐,普萊森小聲說道:“快走吧。”
女巫還算有那麼一點點良心的,她微微偏了一下頭,沒有說話,但這副稍顯迷惑的迷糊模樣顯然是想問為什麼放我走之類的。
然後下一句話讓她馬上從壁爐裏逃走,頭也不回。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