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萊森看著麵前一臉愕然的阿克裏昂,心裏卻警惕著,當普通人被揭穿心底的秘密時,其中一個很大可能的反應就是惱羞成怒。
但這並不是普萊森的目的,他希望能拖延更長一點時間,現在的他,別說救治奄奄一息的露希婭,就連自保都是一個大問題。
腦中象是有成百上千根針在不停的刺著,那是精神力被抽取一空的後果,這個“月神的憐憫”出人意料的耗費魔力,當然原因之一也包括這並不是一個專門治療失明的魔法,而是一個全方位修複肉體的魔法,可以說除了死亡等少數情況以外都能夠起到效果的高級魔法。
好比就是針對一隻蚊子,發射了一枚導彈……
而且由於普萊森的過於自信,非要把露希婭帶出公爵府外麵來治療,結果萬萬沒想到這種平時看起來萬無一失的做法偏偏就“失”了。
沒想到阿克裏昂居然是個內奸!
“你知道我是怎麼猜出來的嗎?”魔法師和普通人一樣,哪怕身體有勁,但如果精神不夠,那麼活力就直線下降,無精打采的人,比如運動員就根本出不了成績。他現在沒有把握能在這樣的惡劣條件下逃跑,而那位在沙蜃出現時給過他警告的瓦爾基裏女士一直在深度睡眠在僅剩下的那枚隱秘之甬的種子裏,根本無法聯係,現在隻能選擇盡量拖延時間。
如果能恢複一點點魔力就好。
所以他一直渴望著主導麵前這個凶手的情緒,不讓他有立即動手的想法。
“這個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毒蛇先生倒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臉上的愕然很快就又換了一副笑臉,可是怎麼看怎麼都象是一隻隨時會張開大口撲過來的笑麵虎。
“你當時在府裏呆的時候也不長,根本不太可能清楚我的底細,當然現在也是一樣。”
阿克裏昂的弓稍稍垂下了一些,這讓普萊森微微放了一點心,阿克裏昂的箭術再厲害,也不可能有自己的水平——至少他會有瞄準的準備動作吧?
可是阿克裏昂能成為公爵的副官,這本身就能說明他不是什麼普通人。他一開口就叫普萊森心驚。
“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阿克裏昂的微笑很自信,還甩了甩額前的劉海,若是放在平時,這最多就是一個有點自戀加臭屁的中年人而已,看上去有點小陽光的大叔,也會讓某些不懂事的小女孩心儀,可是在一個漆黑的夜裏,麵對著一個身體被穿透的小女孩還能笑得出來的人……
說是魔鬼也不過分。
他可是親眼看著露希婭出生、長大的!
“不過沒關係,現在的你看起來非常虛弱,年輕的魔法師先生,或者你還有別的同伴,但我能以上神的名義起誓,他們找到的,隻有你冰冷的屍體,當然,還有美麗的公爵千金,想想吧,一個多麼美妙的童話故事,它能夠打動天下大多數人,一個美麗的千金小姐愛上了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好吧,換一個詞,一個新冒出頭的窮魔法師,可是固執的公爵大人並不同意這門親事,於是兩個執著於愛情的年輕人選擇在一個天寒地凍的夜裏私奔,結果雙雙被凍死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裏……”
“你的故事裏似乎忘記了如何處理那隻箭?”普萊森毫不客氣的諷刺。
不過阿克裏昂一點也不生氣,對於這種更傾向於自信自己智商的人來說,和一個將死之人生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對了,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阿克裏昂吐了一口氣,化成一個漸淡的白霧團,“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的?”
“因為你手裏的那把弓。”
兩個人各有各的打算,而且相同的是,他們都覺得局勢都在自己的控製之下,這種心平氣和的聊天,完全看不出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死敵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