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時分公爵很是憤怒的從睡夢中被叫醒,他也是拚命的壓抑著這股因為起床氣的怒氣,若是換成別人至少也是一頓雷霆般的咆哮,可是一臉凝重的阿裏克昂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就明白應該是什麼不太好的消息了。
“普萊森消失了。”
阿裏克昂用一種怪異的嗓音低聲說著,目光裏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刻毒——盡管公爵知道這隻是他的個人習慣,他的職業讓他漸漸養成的習慣。
“消失——?”公爵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他拖得老長並且在尾音部分急劇上升的破音和阿裏克昂的低沉嗓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阿裏克昂不是用的逃走這個詞,而用的是消失,那麼就證明這個普萊森真的不是什麼普通人——逃出一個隻有一扇門的堅固房間,普通人誰能做到這一點?
公爵第一次在自己的守衛門前穿著一件有著象斑點狗一樣極為卡哇伊的睡衣急急的前行,這是他的寶貝女兒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盡管這件看起來讓人忍不住發笑的睡衣還有一個尖尖的,頂端還甩著一個毛絨球的帽子,可這是加拉斯公爵從小到大最最鍾愛的一份禮物。
這是露希婭在她失明後完成的。
公爵穿著睡衣,甩著帽尖的毛絨球大步走下三樓,身後的守衛跟隨得越來越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公爵這樣打扮衝下樓來,應該不是一件小事。
那間棺材一樣的房間門口,四個守衛一臉的茫然站在那裏,緊閉的房門大開,公爵剛走過去,四個守衛慚愧的低下了頭。
黎明時分盡職的阿裏克昂準備親自送上一份新鮮的早餐給軟禁的嫌疑人——一塊隔夜的麵包和一杯清水,然後他發現應該上天入地都無門的普萊森無影無蹤。
“除了我,這裏沒人進來過。”
公爵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一眼都能看清小小的房間裏與昨天的不同。
原本空空如也的牆壁上居然長出了一根根的枝條,它們是如此的密集,層層疊疊的,象是一條綠色的瀑布懸掛在牆上,而且它們尾巴向上翹起的形狀公爵看了有些眼熟。
他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大胡子,終於發現為什麼會覺得眼熟了。
“那後麵什麼也沒有。”阿裏克昂的聲音持續著低沉,但深知他的公爵明白,這個家夥越是遇到棘手的事情越興奮,這種特殊的嗓音就是證明,“我原以為它後麵是一個能逃出去的大洞,可是什麼也沒有……”
“一個魔法師!公爵大人!一個少年、天才、魔法師!”
阿裏克昂越說聲音越扭曲,雙眼閃著旁人難以明白的光芒:“我們不應該放走他!哪怕他真的別有所圖!培養出一位魔法師的難度,相信公爵大人比我更清楚,無論是哪個勢力也不太可能把一位還未成年的魔法師當成是暗線插入我們之中!您想想看,一位明明博學,知道精靈的花朵,懂得廚藝和馴馬,卻完全沒有曆史和經濟方麵知識的魔法師?您能想到什麼?”
公爵的強項是打仗和發脾氣,這種動腦筋的活實在有點難為他,還好處於興奮中的副官並沒有賣太久的關子。
“一位自學成才的魔法師,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魔法師!也就是說,他是野生的!他沒有任何人或者家族的培養,完全是自己的運氣和努力才成長成一位魔法師!這樣的人,我們應該想盡辦法留在身邊!”
阿裏克昂作為公爵的副官,憑的不光是身手,最關鍵的是他的好頭腦,他的推測和事實幾乎完全一致。
魔法師和武者不一樣,武者可以完全不認字,隻要手把手的教就行。而整個天下就沒有不識字的魔法師。
否則怎麼隻有貴族才能培養出魔法師?
而魔法師的文化水平顯然不會低,曆史數學這些更是基礎。
象普萊森這樣明顯偏科的“魔法師”,會被推測出身世一點也不奇怪。
公爵被這一大堆推論給驚呆了,有一刻他的眼神象極了失明了露希婭,一樣的沒有焦距。
他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又看了一眼和他胡須造型極為相似的那些枝條,有些懊悔的說道:“你說,現在派人去把他找回來,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