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見他說話語氣誠懇不似作偽,方張口,‘欲’將他喊來問個明白,卻不料,一張口便是嘶啞隻剩:“你……”
那小老兒驀然抬起頭來,滿臉驚喜:“哎呀,終於有個被我喊醒了!謝天謝地!快來人,送水,送水來!”
一番折騰之後,劉徹終於半坐起身,靠在軟枕之上:“你是何人,此又是何地?我記得我在蟒山山崖之上,同……同她跳了崖。”
那中年男人聽了不僅臉‘色’發白:“我名徐仁,乃是這青縣裏頭,醉紅樓的掌櫃。你們竟是跳崖來的?那山崖高聳,竟能生還?”
劉徹也是詫異,兩人不禁都看向了另一個睡塌上的陳阿嬌。她身上已然被換了一身衣衫,左手仍握著一把短刃,左手上傷痕累累,已然不再流血,卻能清晰看到掌中溝壑,皮開‘肉’綻的模樣,一時間,那徐仁竟是一顫,有些齒冷。
“她手中的刃?”
“拿不出來,大夫本來想給她上‘藥’,可是試了幾次,不能奪,她握的太緊了。”那徐仁慌忙道,“那一日,便是‘女’郎背著你,握著短刃,撐著長棍慢慢走來,那時候更恐怖,走一步,便流許多血……那時候大家都被嚇到了,一個個延醫問‘藥’,也忘了請她鬆開左掌。而她,在叫我觀察衙‘門’異常,送行給東家後,也暈了過去。那短刃……大夫說,隻怕是她太緊張了,緊張到已經忘了手中還握著它。”
劉徹隨著他的敘述,仿佛看到了背著自己,一步步下山,緊張地忘了手中仍握著匕首的陳阿嬌,甚至,他還能看到,她是如何艱難的在山間小路一步步行走,因為自己太重,甚至狠狠地摔下去,狼狽不堪……
“不過,‘女’郎其他的傷已經得到了妥善的治療,她的腳踝,大夫也幫忙重新正過了,幸好未曾骨裂。”那徐仁又補充道。
劉徹便看過去,看她那藏在被褥下的腳。他甚至能想到,如今那隻腳上裹著多厚的紗布,有多少傷痕……
“幾日了?我們是什麼時候來的青縣?昏睡又昏睡了幾日?”他還看著她,聲音有些發顫。
“十七日那日早晨我接到了你們,今日已經是二十四日了。”徐仁忙道。
十六日他同那張靖上的山,這樣算下來,當時就扭傷了腳的她,為了快點帶著他來青縣,到底吃了多少苦?不過,已然五日了啊。
劉徹想起邊城和長安,便忍不住要站起身,卻怎奈有心無力,又是一痛,他無奈,伸手入懷:“我的……”
“您身上的東西,我都讓人收拾好了。”徐仁極有眼力見的捧來一個木匣子。
劉徹伸手從中找出一麵毫不起眼的令牌來:“你立刻讓人去細細探聽,若那些大漢是去找青縣縣令張靖的,便將這個‘交’給領頭的人看一看。”
徐仁接過那毫不起眼的令牌,不明所以。卻還是應了一聲。
劉徹閉上眼:看那日的樣子,張靖定是留不下活口的,所以這便排除了那些人是刺客的可能,而這麵令牌外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大漢軍營中的將領卻能一眼看破玄機。
他話說的並不清楚,叫人拿令牌去,不過也是圖個僥幸罷了。
無論如何,他已然耽誤了五日時間,為今之計,隻能快速同陳蟜取得聯係,溝通有無。然後快速追上大軍步伐。
若不醒來,他仍可以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是,可一旦醒來,無論願與不願,這天下的重任,都需他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