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嘉對這種陳年芝麻籽的爛事在母親的念叨下早是耳熟能詳,眉峰處不禁的抽了抽:“娘,這些事你翻來覆去的拿來說也不嫌膩味?而且兒子不說,不代表兒子不知道嚟西良家能與雲家成商,與爹無關,而且不用兒子說,大家也都知道爹的為人如何。”不過是吃喝嫖賭,尋歡作樂樣樣都會,正事卻是一竅不通的廢人罷了。“而羥蒿那片地亦與母親沒多大關係。”他本不想與至親之人發生口角,隻是母親的為人實在是讓他生惡。
“你個混蛋,和爹娘無關,能和誰有關?是你那在朝為官鮮管家事的伯父?還是你那主事卻無管理本事的伯母?亦是那個隻會玩耍卻什麼也不懂的癡兒?還是你覺得全部的功勞都得歸了李家那個小騷蹄?”
雲嘉翕動了一下嘴皮子,對有這麼一位無理取鬧的母親失望透頂,強自忍下,蹲下身,以手中的小鋤翻起藥草下的泥土。
“你不要每一次說不過為娘就裝啞巴,緘默寡言的,為娘的為你奔波勞碌,也得不到你這個混蛋不孝兒的一句感謝,真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活活把你給悶死算了,也省得如今被你氣的全身的火氣。”
雲嘉對徐氏前半部分的那些話不置可否,“雲嘉可曾求過母親為我奔波勞碌?”
“你……”徐氏真的是被他氣得火冒三丈,忙撫撫有些犯疼的胸口,“你是不是想做弑母的凶手啊?”真是氣死她了。
“兒子不敢。”究是母子連心,雲嘉見狀,忙擲了鋤子,翻開胸襟,取了隨身攜帶之物,“母親胸口犯疼,兒子給你紮上一針。”
“混蛋小子,老娘沒病也會給你氣出病來的。”徐氏退開幾步,避開了那明晃晃的銀針,這混蛋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為娘的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位不尊不孝的兒子來?”
“雲嘉也不明白,兒子自認為自己還算正朗不貪財,怎麼會擁有像你和父親這樣的爹娘?”一個視財如命,一個總是軟玉生香在懷,他有時候都不禁的懷疑這樣的一對人真的是他的父母親嗎?真的是一點都不像,要不是他的麵容沿襲了兩人的特點,他都不禁的覺得自己是從外麵抱養回來的,與他們兩人無一點的關係。
兩人的談話皆數的落入了窗外窺聽的四人耳中。闕碻疑惑不解,轉首問萬事都好厲害的娘子,“娘子,嬸嬸在裏麵罵嘉弟,好像也有罵到闕碻和娘子哦,可是嬸嬸為什麼那麼生氣?”
玉潔好言相勸:“沒有,嬸嬸隻是在和二弟談論一些事情,相公那麼的可愛,誰舍得罵相公啊。”至少她是最舍不得的。
玉潔本想再多言幾句,門裏早有人嬌斥出聲:“誰在外麵?”話音剛落,門扉應聲而開。
被人發現了。玉潔一派鎮定自若的並沒有被發現的心虛,慢撫雲鬢,施施然的攜了闕碻的手自花藤下走出,“侄媳拜見嬸嬸。”
“闕碻也見過嬸嬸。”
徐氏滿眼不屑的掃過闕碻,恨不得一眼都不待見這個生來就什麼都不會的癡兒,嘲諷道:“李家的家教真是令人稱道呢,領著自己的相公在外偷竊人的牆角也是李大皇商的家教,也不怕教壞了你家的相公?哎呀,瞧我這個記性,都給忘了我這個侄兒天生是個癡兒,哪會知道這竊聽是不道德的?”
玉潔麵色一沉,倏然反怒為笑:“背後言人者必不怕人聽了去,不過嬸嬸的教養才是值得人關注的,像嬸嬸這樣的話裏藏毒,也不怕人聽了說你這個做嬸嬸的容不下自己天生智力不全的侄兒?”
徐氏挑眉一笑:“侄媳這張嘴還真是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
“侄媳也隻針對該針對之人,人自重者,玉潔自會敬之;人持重者,玉潔自會倚之;人毒舌者,玉潔自會不客氣之;而人也貴在有自知之明,嬸嬸也要懂得分寸的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亂嚷亂喊的損了你的高貴典雅,失了一個長輩該有的風範,嬸嬸這樣的不懂得尊重別人,侄媳又如何學得來尊重你?不如,嬸嬸教侄媳一下?”
“巧言令色。”
在雲嘉那兒受了一肚子的鳥氣,今又被璨若舌簧的玉潔擊的無懈可擊,怒火燃燒,又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晚輩爭執反失了長輩的水準,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恨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