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謝沉默地側過臉看了一會兒,看到她刻意地把左手展示給對方看,這個動作便說明了一切。有時候也會盛情難卻,不是嗎?容謝示意何天擇附耳過來,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何天擇頓時壞笑著點頭:“我現在去辦——還要做點別的嗎?”
柳葭看見何天擇出現在咖啡廳門口,便知道情況不妙了。她覺得容謝也不會這麼無聊,明明是工作日還跟著她,唯一的答案就隻能是她運氣實在太差,就這樣都會被他恰好撞見。她捂著額頭,真不想表示出她認識何天擇的一點端倪,也不想讓任何人注意到她——後麵肯定不會有好事。
果然,何天擇張望了一下,便朝她這桌走來,他唰得從身後捧出大束的鮮花,托了托鼻梁上的墨鏡,大聲道:“嫂子好,這是我大哥讓我送給你的,九十九朵永生玫瑰,代表永遠的愛情。”
何天擇本來就有股痞子氣,現在故意為之,更是像極了。
咖啡廳裏的人立刻把所有目光都投射在他們身上。
柳葭覺得太丟臉根本不想搭理,可是不理睬的話,恐怕會有更丟臉的事情發生。她咬咬牙,立刻接過他手裏的花束,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然後立刻逃出眾人的視線。
何天擇也快步跟上,還笑嘻嘻地幫她拉開車門:“嫂子,你別生氣啊,經常生氣會不好看的。”
柳葭鑽進車廂,指著容謝道:“我就是跟子弟學校的校長談點事,你以為我在幹嘛?”
容謝隻是麵帶笑意:“你看這個花,跟別的都不一樣。”
這是永生花,經過處理,可以保持好幾個月的花期。她當時聽說容以諾不愛鮮花,便買了永生花去探病,她看著永生花,便一下子響起了她。
容謝輕聲道:“那一次,我才明白,不管怎麼樣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我很慶幸你的骨髓可以跟以諾的配型,我才會有理由能夠留住你。”
“我打算過幾天就去接媽媽,”柳葭直截了當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我?”容謝莫名地覺得有些緊張,他還沒有見過柳葭的母親,“你覺得……適合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場,會不會讓她十分生氣?”
肯定會很生氣,但是到哪一種程度她自己都無法估計。她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媽媽很可能會打她一頓然後放話說再也不認她,隻是她們畢竟是血脈相連又這麼多年一直相依為命的母女,母親肯定不會真的不要她這個女兒了。
“我到時候會把姿態擺到最低的,如果情況不妙,我就立刻離開。”容謝道,“你覺得這樣安排可以嗎?”
柳葭看著他,百味陳雜,其實他完全可以不跟她在一起的,那樣也就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瞻前顧後。他們在一起總是有人要受委屈,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看好這段前景,可還是這樣去做了,明明她跟容謝,都是最會趨利避害又最理智的人。
他們實在都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