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林非墨緊緊拽住我的袖子,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不安地四處亂轉。
悚人的笑聲,仍舊斷斷續續的縈繞在耳邊。我們兩人一獸,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迫切的想把藏在暗處的人揪出來。
藏著的那人像洞悉了我們的想法一樣,突然止住了笑聲。走道瞬間歸於寂靜。
沉默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暗中騷動起來,引得小白尖叫著,如同一支銀梭一樣竄了出去。
隻見走廊盡頭,一道身穿長跑的身影一閃即逝。林非墨見了,喊了聲"哥哥!"一陣風似的追了過去。
"丫頭!"
我急得大叫,這小祖宗未免也太衝動了些。若真是她哥哥,何必要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呢?
無奈我隻能一拍大腿,追了上去。跟著林非墨小巧的身影在前方轉了十數個彎,這時我才突然醒悟過來。完了,這個所謂的龍塚中岔路錯綜複雜,這樣跟著林非墨亂闖,後果是我們很難再找到回去的路。
這下被那小妞害慘了。
我正暗自懊惱,前方餓林非墨卻慢了下來,我氣喘籲籲地趕上去。小白扇著翅膀懸浮在半空,正等著我到來。林非墨的麵前則還站著個人,目測身高和騰飛不相上下,樹枝的光把他的輪廓映照得異常曖昧,隱約可看出,他整個人裹在一件帶風帽的長袍中,臉部深埋進寬大的帽子裏,讓人錯以為,這件袍子其實是穿在一個虛空的透明人身上。
"哥!"林非墨猶豫著向對方邁進一步。
對方聽到林非墨的呼喚,緩慢的將注意力集中到我們身上,帶著風帽的頭部,輕輕歪了一下,似乎在確認某些東西。
"哥?"林非墨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這次,那個人仿佛被按到了開關,一下子就湊到了我們眼前,迅捷,卻又像鬼魅般無聲無息。
帶在頭上的風帽對他來說,太過寬大,頭甩了好幾下,才把臉從帽子裏伸出來。
這張臉就像是被抽幹了水分的白蘿卜,蒼白而幹癟;嘴唇也像是沒了牙的老年人一樣抿著,卻彎成一個新月似的弧度;眉毛頭發之類的,大概是老的掉光了;雙眼卻是水靈得像是極品黑曜石,之所以這麼形容,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眼白。
這人眨者沒有睫毛的眼皮,麵部表情似乎是饒有興致的笑著,探著頭,上下左右的打量我們。
麵對這張快要皺成一團的臉,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首先,我想到的是,不能表現出恐懼或惡心的神態,這樣對人是不禮貌的。說不定人家是得了不治之症,才變成這樣的呢。
"想不到你和你哥哥年齡差這麼多啊?"
我一邊和林非墨的哥哥陪著笑臉,一邊不著痕跡地推了推那丫頭,用自認為最小的聲音道。
說話間,對麵的人已經伸出一隻手來,戳了戳我的臉頰。我留意到那手掌心特別小,手指卻長得出奇,仔細數數,還比正常人少了一根手指。
"誰??誰跟你說它是我哥哥?"
林非墨結巴了半天,終於吼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哦??啥?"
對林非墨的話,我一時失去了反應能力。不是哥哥,那這個人是誰?
對麵的人眯起雙眼,回答了我心中的疑問。它發出一陣如同少女嬉笑般的笑聲,一下子暴露出隱藏在長袍下的本體。裏麵遮著的根本不是屬於人類的軀幹,而是無數糾結在一起的灰白色樹藤。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它隻有四根手指,應為剛剛來摸我臉頰的,根本就是其中的一根藤蔓。
無數藤蔓支撐著一顆慘白的頭顱,像是一隻懸浮在空氣中的水母。它再次發出少女般的笑聲,無數藤條向我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