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安夜(8)(1 / 2)

13:58

獨角抬起頭,火山酒吧肮髒的紅色招牌,好像一顆巨大的搖頭丸扔在樓頂上。獨角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鋥亮的皮鞋,然後推開了火山酒吧的木門。

火山酒吧是黑三兒的老巢,這裏就是H城南城紅燈區的中心。因為還不到營業時間,火山裏沒有客人。隻有三個黑三兒的手下,正圍在桌子邊上鬥地主。獨角一進門,便有人瞧見了他。

“嘿,獨角,幹什麼?有事兒?”牌桌上的一個大塊頭問道。

“我找三哥。”獨角回答。

“三哥不在這兒,就牛哥在樓上呢——別動,二一個!大塊頭一邊說,一邊甩出一張草花二。”

“那三哥呢?去哪兒了?”獨角問。

這時候,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三十左右歲的車軸漢子,扯著嗓門對獨角喊道:“獨角!你找三哥幹嘛啊?我他媽的還找你呢!”

獨角抬頭一看,正是膀大腰圓的渡牛。渡牛是黑三兒最信任的心腹,黑三兒不在的時候,一切事情就由渡牛做主。渡牛當過兵,身體強壯,打架勇猛,有股子不要命的勁頭兒。曾經一個人單挑過在西城混的十三英兒,雖然是兩敗俱傷,渡牛卻也一戰成名。

獨角一直就在渡牛手下賣粉兒,賣藥丸。渡牛呢,可能是因為陸北的緣故,後來對獨角也很關照。這會兒渡牛也是剛回到火山,他帶著人跑了一天,滿H城抓陸北。可是連陸北的屁味兒都沒聞著,現在他正在氣頭上,獨角的出現,真是他給送來一個絕佳的撒氣筒。

渡牛幾步走到獨角跟前,二話沒說,先給了獨角一個大嘴巴。獨角本來長的就瘦小,再加上渡牛力氣大。這一巴掌下來,獨角橫著飛了出去,正摔在牌桌上。打牌的幾個人趕緊閃到了一邊,大塊頭去守住了門口,另外兩個人把獨角架了起來。

獨角覺著自己好像剛做了個四十圈兒頭轉,除了臉上火辣辣的,渾身上下爽極了。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把摔散了的眼神重新聚在一起,正看見渡牛的第二個巴掌掄了過來。獨角趕緊向後躲閃,這一把巴掌正抽在他鼻子上。獨角聽見哢嚓的一聲,然後感覺到鼻子不通氣兒了。他低下頭,瞧見有血滴在衣襟兒上。這時候,渡牛的大腳已經踹在獨角的肚子上。架著獨角的兩個人一齊鬆開手,獨角仰麵朝天摔出去兩米多遠,把腳上的鞋都甩掉了。

獨角覺得自己的腸子好像被踢斷了,他躺在地上,沒敢動彈。這時,渡牛又跟過來,抓著獨角的肩膀,像拎小雞兒一樣,把可憐的獨角拎了起來。渡牛瞪著兩隻牛眼,罵道:“他媽的,你是來找死了!說!知不知道陸北在哪兒?!不說老子摔死你!我——”

渡牛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小腹一涼。他低頭一瞧,小腹已經被劃開了一條大口子,血唰一下流出來,好像一塊紅色的毛巾搭在了褲帶上。渡牛抬頭看了看獨角,

“哥們兒不想,不想剖腹產……”

渡牛說著,慢慢倒了下去。獨角舉起手裏的裁紙刀,朝那個大塊頭走過去。大塊頭已經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傻了,差一點癱坐在地上。

獨角把裁紙刀在他麵前晃了晃,冷冷地問:“黑三兒,在哪兒?”

大塊頭結結巴巴的說:“在,在西城,西六條的爛尾樓!”

獨角照著大塊頭的褲襠猛踹了一腳,然後頭也沒回,離開了火山酒吧。

13:59

末末愣愣地看著眼前一桌子的菜,沒有胃口。青子和林殤在一邊撞著掉了漆的綠茶缸,唉聲歎氣地小聲聊著陸北的事兒。鬱漪和李約尼偶爾說幾句話,然後就各自舉著筷子,不知道在哪裏下手。

忽然,末末的電話響了起來。末末趕緊拿出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