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時候,李信和梨花就回蘭州了。在天水的時候,李信和敏之他們說了最近這半年以來發生的很多事,特別是如菊的生病以及去世,讓所有的人感慨了很多。敏之的母親流著眼淚聽完了李信的話,就對李信說:“娃娃哎,你要堅強一些,日子就是這樣,人一輩子會遇上很多不如意的事,走了的就要讓人家安心地走,我們活的人還要繼續過日子呀。當初敏之他爸走了之後,我隻有二十幾歲,那真是如同天塌下來一樣,家裏人就一直勸我改嫁,我一看見這可憐的兒女就隻有流淚啊,沒有辦法,就一直住在人家留下來的那兩間小房子裏,日子是何等的艱難,現在我終於把他們拉扯大了。你們現在的情況要比我那時候好多了,娃娃啊,好好過日子,你會做生意,梨花又要開診所,情況會很快地好起來的。”
李信說:“謝謝姨,我知道事情遇上了,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如菊的最後一段時日我和梨花都盡心盡力了,不論從治療還是日常生活各方麵,我們沒有後悔的。這樣我們就安心了。”李信對敏之說:“你在明暉的部隊上要好好做事,明暉也是親戚,我想不用我多說,他會很好地照顧你的,隻是你再不要組織一些事了,上次的事就很危險,你們的那些人我怎麼看都不安分。在部隊上要守規矩。”敏之笑著說:“姐夫,你就放心吧。我做事還是很講分寸的,我會在部隊上好好幹的,就是和荷花分開了,我確實不忍心。”李信說:“好男兒誌在四方,不應該老是團在家裏,我回去之後,就還要做我的生意,你梨花姐的診所讓她一個人做就行了。家裏一年的果子蔬菜都要販掉一部分,家裏老老少少的都需要照顧,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蘭州,回去就到靖遠趁著冬閑做些生意,養家糊口。”敏之和荷花很讚賞,隻有梨花默默不語。
梨花整天在診所裏忙碌,雨軒、雨梃、雨芬三個學生有明秀、杏花照顧,雨環還小,一直由明秀帶著。李信到蘭州之後,就在市場上進了一些貨,雇了駝隊回靖遠了。李信回到靖遠之後,就很快地回到了李家塬。維賢一見李信回來了,高興地對李信說:“你們的診所開張了,你媳婦一個人能忙過來嗎?”李信說:“診所才開張,不是很忙,裏麵又雇了一個大夫一個護士,加上梨花三個人,可以轉得開,如果再忙就讓明秀給幫幫,我就回來給家裏做一些事情。”維賢說:“現在是冬閑時間,地裏基本上沒有活了,家裏你大媽自從如菊走了之後,一直不很精神,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三媽一個兒操持,我的身體也明顯地不行了,你大哥好長時間也顧不上回來一趟,我們幾個老人的生活有些孤單。好在明生的女子時常過來給我們幫忙一陣。”聽著父親絮絮叨叨地述說,李信心裏很不好受。
李信吃晚飯的時候,說了自己回來的打算,就是還像往年一樣趁著冬閑做一些生意,給家裏貼補。父親維賢說:“現在情況和往年不一樣了,你也不要往遠處跑,從今年開始,我們的生意就隻限在靖遠和蘭州之間,能掙多少就掙多少,掙不了就不做。靖遠我們是坐地生意,不行在蘭州市場上你也找個鋪麵,我們仍然做坐地生意,這樣兩頭子家裏都不耽誤,我們的貨也銷了出去,你們也賺一些零花錢。”父親又說:“你這次回來,還是去一趟魏家堡子,自從如菊去世之後,聽說你丈人丈母娘過得很不好,又聽說如菊的姐夫宋禎最近死在石門的山裏了,你的那個連襟到死人們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聽說連屍首都沒有找到。接二連三地小輩離世,讓兩個老人心裏很吃力。”李信吃驚地說:“宋禎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如蘭也沒有給我們帶一點信息,你看我知都不知道,我實在是應該去看看的。”二太太說:“轉眼就過年了,你現在不要去,最好是過年的時候把孩子領上一起給姥姥外爺拜年去,順便再給如蘭一些資助就行了,現在去不好,讓人家心裏更不好受。”李信想了想就說:“行,那就這樣吧。”
李信回來之後,就立馬和順強、李郴整理出去的東西,第二天就開始裝駱駝垛子。這次和往常一樣,仍然是從家裏裝果子,一峰駱駝裝五百斤左右,分兩垛子。這次不向南行,而是把果子直接運到蘭州去,直接把果子變成錢,然後再給鋪子裏進貨,兩不耽誤。李信對順強說:“我們這麼走,路上不用倒手,就不用那麼多人,我們三個就夠了,寶祥就在店裏張羅著。”順強笑著說:“我一直建議這樣做,我們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就少多了。以前我們也把青城、水川、什川一帶的果子運到蘭州,銷路很好,表弟這樣決定很好。”李信回答說:“這還是姑夫這樣決定的,因為蘭州還有一處家,姑夫不能不考慮呀!”李郴對李信建議說:“尕哥,我們幾次去蘭州,我發現那裏的人對咱們的東西很感興趣,特別是吃的,我想咱們是不是把我們石磨房裏的麵也馱一垛子,到蘭州銷著試一下?”李信聽完後就說:“真是好主意,我們除了果子之外,另外再帶一些其他的東西,能銷掉最好,銷不掉就放在蘭州的家裏也行。反正梨花她們也一直買東西嘛!”
準備好了之後,李信他們就牽著駝隊上路了。維賢看見李信他們上路,又叮囑了一些,然後就放心地打發走了。說實在的,維賢對李信做生意還是很放心的,知道他在這一方麵是開竅的。二太太三太太給他們準備好一切路上用的東西,翠琴也想給明生捎幾句話,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倒是劉孝儀有辦法,早早地就準備好一封信,讓李信帶上,看能不能捎給兒子。李信就笑著說:“這個明生,我上次去天水沒有見上,說是到寧夏府去了,我到蘭州之後就有辦法把信帶過去。如果李念回來,你們在他跟前一打聽,可能更清楚一些。”劉孝儀笑著說:“少東家就先帶上,以後我們打聽到門路之後再說。”
李信他們剛到靖遠縣城,就碰見李念從蘭州回銀川,於是就立刻把信給明生帶走了,恰好李念也知道保安旅正駐防中衛一帶,他這次正好路過。李信第二天離開靖遠縣城,過河後就一直沿著老路往蘭州趕,一路上什麼地方住店,什麼地方吃飯,三個人都很清楚,所以一路輕鬆地來到了蘭州。順強和李郴就隨馱隊住進了車馬店,李信就回家去了。李信回家之後,梨花恰好出診西固去了,因為那裏有一個特殊的產婦需要特別地照顧。據診所的王大夫說,梨花可能還需要在那裏觀察幾天,要等到產婦把娃娃生下,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李信說:“沒有什麼,就讓梨花好好看病人吧,我也要在蘭州待幾天,把帶來的果子和雜物處理一下,也想在市場上找一間好一點的鋪麵,做坐地生意。”王大夫說:“要不我過去把張大夫換回來。”李信說:“不用了,你在這裏也有很多的病人呀!”
當天晚上吃完飯,李信在家裏和雨環玩了一會,又問了問雨梃、雨軒念書的情況,就讓明秀哄雨環睡覺去了。李信好久都沒有這麼輕鬆地在這裏了,所以他看著前麵的診所收拾完畢之後,就又過去看雨環睡得怎麼樣,屋子暖和不暖和。正好見明秀哄著雨環睡著了,剛走下炕。明秀一見李信就連忙問好。李信說:“睡了?”明秀說:“剛睡著。”李信就慢慢地往屋子裏走,明秀就緊跟著給李信收拾屋子。看著忙碌的細心的明秀,李信頓時動了惻隱之心,這麼年輕就遭受了那麼大的打擊,真是老天不公呀!一直以來,李信真還沒有認真看過明秀,因為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女人,主要還是梨花一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