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轉過頭去，果然，林慕白手掌心的位置，滿是血漬。想來，他該是用盡了力氣握緊玫瑰花，那些粗粗的刺刺入皮肉裏，該是多麼疼……當然，最疼的，一定是在心底。
有過經曆的人，都會懂。
“一時半會也死不了。”林慕白自嘲地笑道，“比不上人家的傷。”
顧晚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情之累人，無法言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安苒是害怕再次受傷，還是不敢信任？那個男人，真的會是她的真愛嗎？在那麼短暫的時間內？
顧晚晚上並沒有怎麼睡好，總是想著林慕白跟安苒的事。她的眼睛不會錯，安苒看著邁克的時候，不是那種感覺。難道眼睛還會騙人嗎？不會的……可既然安苒對林慕白還有感情，為什麼會把自己情感的路都給堵死了？
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林慕白自己沒有處理得當，讓安苒誤會了什麼？事情的發展似乎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局麵，他們之間的愛情，走投無路了嗎？
第二天見到安苒，她一開口提林慕白這個名字，安苒便笑道：“顧晚，你看你，我都有男朋友了，別提他了。我男朋友知道，會不高興的。”
“那個邁克……你真的喜歡他？”
安苒無謂地聳聳肩：“當然，我不會勉強自己。有的時候愛情來得有點快，連自己都措手不及。不喜歡，我怎麼會勉強自己？”
她說得很輕鬆，可是顧晚看著，總覺的安苒哪兒不一樣了。該是那種傷痛更重的感覺，她沒有那種墜入愛河的輕鬆和喜悅，仿佛眉眼之間，更凝重了一些，顯然，她在努力讓自己輕鬆。
“安苒……”
“好了顧晚，別總是說我的。說說你……聽說有孩子了，我多想馬上回來看你。做了媽媽，是不是很幸福的感覺？”
安苒的手輕輕摸了摸顧晚的肚子，眼神盡是溫柔：“真是神奇……沒想到一個生命竟然就孕育了……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顧晚……懷孕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顧晚輕笑：“就像你說的，很神奇，很幸福，也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一定要好好地照顧這個孩子，讓他幸福成長，人生沒有什麼缺憾……”
安苒聽著，不由地眼眶有些泛紅。每個女人都會想要一個孩子的，跟愛的人一起，要一個孩子。
“顧晚，我們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氣真好，孕婦需要多曬太陽，陽光也能補鈣。”
顧晚看著安苒的樣子，心底微微泛疼，從安苒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經也是那樣神傷，覺得萬物皆空，覺得什麼都不重要，覺得自己灑脫，卻是作繭自縛。
陽光很暖，春天很快就要來了，街上時尚的姑娘們早就脫去了厚重的棉服，穿上了鮮亮的春裝。顧晚看了安苒一眼，她的打扮雖然跟之前相比改變了很多，但還是穿著厚重的羽絨服，明媚的眼睛不時眯著，她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但是顧晚卻是看到了她眼底的空洞。
跟安苒一起，四年了，她應該了解這個女人。
不是沒有追隨者，可四年裏，她的心平靜如水，淡淡地拒絕每一個人。
說她在等林慕白，一定不是；說她不是為了林慕白，也一定不是。或許，她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節奏，永遠都是這樣，隻有工作，沒有感情。
受了傷的人，都會這樣。
“想買衣服嗎？”林慕白的名字在喉間，最終還是咽了下去，顧晚拉著安苒朝著女裝部走，“聽以宸說了，談了一筆大生意，年底的分紅會很可觀，別虧待了自己。”
安苒撩了撩鬢邊的卷發，目之所及，都是跳亮的春裝，其實，她的興趣不濃，可是女人，不談感情，又不談衣服，究竟還有些什麼意思？
有句話她一直都知道，女為悅己者容，隻是沒有了那個人，裝扮給誰看呢？
但現在，她至少是一個有男朋友的人吧？至少，在林慕白眼裏，應該是這樣的。
她跟邁克，也算有緣，也算各取所需。說不定，以後會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安苒，這件衣服很適合你，要不要試試？”顧晚拿出一件米白色的韓版連衣裙，朝著安苒身上比了比，“很襯膚色呢！你穿多大的？”
“S號。”
“對不起小姐，這衣服每個號隻有一件，這個款的S號已經被另一位小姐買走了，她正在總台付款。您看看別的款好嗎？今天剛到的新款很多。”
安苒笑了笑：“沒事，我可以看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