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傅璟當然明白,為表慎重也沒有馬上答她,而是停頓了一會兒方一本正經道:“姨母慈愛外甥心領了,隻不過如今尚未立業,何以家為?”
秦氏是個人際交際上最最圓滑的人,如何聽不出這話裏頭婉拒的意思來,當即也不再提起,又說了幾句不找邊際的閑話。
這時有丫鬟走來,說四姑娘請大奶奶到花園裏去呢。
原來今日便是馮家的幾位小姐做東,給馮玉華做東並邀請京中閨蜜們的日子,四姑娘正是說的馮玉華。
秦氏本來並不打算摻和女孩兒們的聚會,畢竟若她在場,女孩兒們好些私房話都不好說了,她可不去做那不識相的。
因此便問道:“姑娘說了為了什麼事兒嗎?”
小丫鬟低聲道:“不知哪位姑娘提起了什麼公子啊跳水救美啊什麼的,有好幾位姑娘都不太高興了,沈家三小姐當眾給了李家姑娘沒臉,他家二姑娘也幫著,我們四姑娘看不過就跟她們嗆起來了。”
說到有公子跳水救美時更是低下頭不敢瞧傅璟,秦氏這樣一點就透的人當然聽明白了,其實就一句話:女孩兒們恐怕都嫉恨上“豔福不淺”李宜君了。
因此少不得玩笑地瞥向罪魁禍首道:“要不要陪姨母一同到裏頭去解釋解釋?”
傅璟幹咳了兩聲,繼續喝那杯剛喝幹了的茶。
秦氏趕到的時候花園裏的人已經去了好些,那些不願摻和的早自行告辭了,隻留下馮家自家的兩位小姐一左一右陪著馮玉華和李宜君,沈家兩位坐在另一邊,身邊還有另外兩家的小姐。
一見了秦氏,沈宜芬臉上的譏誚更重了,朝宜君冷笑道:“快看是誰來了!這位可是傅公子的堂房姨母呢,李姑娘還不快去多親近親近?”
沈綺華心中暗暗得意,虧得徐氏那樣奸滑,竟生了宜芬這樣的蠢貨,因知道她對傅璟一見生情,她便捉住了宜君與他的傳聞做文章,不斷攛掇她宜君這個表小姐如何如何不要臉,利用親戚之便勾搭男人。
而傅公子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麵對這般美SE引誘,恐怕撐不到成親就要被她的狐媚子給勾搭壞了。
因此沈宜芬今日與宜君雖然是頭一遭見麵,可卻有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意思,從頭到尾逮著她一頓猛掐,弄得另外幾位本來對宜君有些酸意的小姐都看不過眼了。
畢竟都是貴族女孩兒,誰受得了誰的氣啊,都對沈宜芬那股頤指氣使的神氣很不讚同。
作為主人家的馮玉華則更甚。
一則本來就反感徐氏的女兒,二則因為宜林慘死之事她這個外人都傷心得掉了好幾天的眼淚,因此更理解不了沈綺華這個親妹妹居然無動於衷照舊四處交際。
甚至私下拉住她問過好幾次,都被她輕描淡寫地躲過了,甚至暗示她不要多管別人家的閑事。
因此本來今天她是不打算叫上這兩位的,皆因擬名單的馮家三姑娘,也就是她的三堂姐不明底細,隻知道她與沈家的二姑娘素來是最要好的,因此才錯下了帖子。
如今一見秦氏來了,馮玉華忙拉住她,“你聽聽,一個閨閣小姐,滿嘴裏胡說的什麼話?”
秦氏畢竟老練,哪裏跟她們扯嘴皮子,隻黑著臉吩咐身邊人道:“姑娘們累了,你們先送她們回房去。天色也不早了,幾位客人咱們也不虛留了,各自家去問你們父母好吧。”
說完竟看也不看自以為在馮家的待遇會比別個不同些沈氏姐妹便自顧自走了,沈綺華這時候卻站起身來冷笑道:“都說人走茶涼,我姐妹兩個年紀小還不知道,如今才算明白,我姐姐也才剛走,說好的親家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話說得馮家幾位小姐都白了臉,這種誅心的話要是說出去,馮家女孩兒們將來的前程都不會好。
試問誰家願意和不顧親家的人家結親呢?
秦氏方才倒並不曾真的動氣,畢竟宜君於她來說隻不過是個說過幾句話的外人,如今一聽這沈綺華說話這樣刁鑽,絲毫不看往日私交的情分,不由硬生生收住了步子,轉過身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
“好一句人走茶涼。宜林是我們馮家未來的兒媳婦兒,她走得那樣蹊蹺,你們沈家到現在連句交代都沒有,要不是看在長輩們的老麵子上,你以為我們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再叫我聽見你拿宜林出來說事兒,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打上你們沈家門哭我未來弟媳婦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