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和塔尼拉都在一邊默默的站著。看到別的傭人走過來都試圖讓他們離得遠些,這種場景估計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那些下人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們優雅從容的太太和溫文爾雅的少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演這樣一出母子悲情戲,而主角皆不在場。
過了許久,柳太太情緒漸漸平複。她輕撫著柳影澤的麵龐說:“我現在隻求你能安安份份地待在我身邊。”
柳影澤展顏:“你不會孤獨終老的,你後半輩子會在含飴弄孫中度過。
“這已經是我的後半生了,但是我還沒看到希望。”柳太太注視著兒子。
“你在做什麼想什麼我都知道,我也知道阻止不了你。但是你最好贏,否則我們會輸得很慘,還連累承康。”她揪住柳影澤的領子。
“媽,你又在亂想了。”柳影澤輕輕推開她,絳雪看到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你的事情我又怎會亂說。前兩天昌興的韓經理人瞞著你爸爸打電話來,我就知道。。。。。。“
“媽。”柳影澤回頭看了一眼絳雪。
“我不說了,你好自為之吧。”柳太太轉身看絳雪,眼神複雜。
絳雪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比柳小姐的死,比柳太太的悲更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問,不能雪上加霜,這才是她來柳家的第二天。她也不想知道太多柳家的事情,因為林裕祺的事情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到現在還茫無頭緒。自己卻已經在這裏度過了兩天。
陳太太此時和丈夫出現在眾人麵前,本來一臉的不高興,見到了柳太太和柳少爺突然陽光燦爛起來。
”影澤,我們總算見到你了。”陳萬儒還沒開口,她就自行上去同柳影澤打招呼,盡顯妖嬈。不過實在沒必要,她的籌碼是女兒,又不是自己。
“這麼多年嬸嬸還是風采依舊,小侄昨日被一些事情耽擱了,實在是抽不出身來陪大家,今天一定好好補償。”
“這是什麼話,我們都知道你的時間很寶貴。恐怕現在同我講話也是在浪費時間吧。”陳太太倒是真心話,但是從她口裏出來聽起來就像在揶揄。
“言重了。小侄今天剛好在西廳組織了一個堂會,嬸嬸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和陳叔叔賞個臉。”
旁邊的人一聽立馬撒開腿去找戲班子。
“也好,我正愁悶得慌。”
陳萬儒連忙上前,他本來就短小肥胖的身體在柳影澤麵前顯得更臃腫可笑。
“影澤,以後這些事情不勞煩你費心了。在這裏打擾你本來就讓我寢食難安了,現在還要你費心這種事情,我實在是。。。。。”陳萬儒心裏想,柳影澤也應該提及自己工作的事情了,不妨自己先開口。
“陳叔叔是家父的至交,小輩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不周到的地方還望陳叔叔諒解。”
“哪裏哪裏。”陳萬儒本想進一步說話,才發覺周圍站著一行人,都是麵色凝重,還包括自己女兒在內。
“絳雪,是不是你闖禍了。你把先生氣走了?”陳萬儒一驚。
絳雪哼了一下,沒有理他。心想他還是挺了解自己的,如果不是因為天送草的事情,也許自己真的就把湯天泉給氣走了。
這時兩個下人把柳太太從柳影澤手中扶走了。
“影澤,是不是小女做錯事情惹得令堂不高興了?”他見到柳太太步履蹣跚地離去。
柳影澤笑笑,看了一眼絳雪,見她正瞪大雙眼著自己,於是說:“有什麼錯也是小侄的錯,來了兩天我還沒正式見過各位,實在有失禮數。”
陳太太見狀,笑嘻嘻地說:“來上海之前,絳雪就稱讚你的。”
“哦,稱讚我什麼?”
一旁絳雪的臉色漸漸轉青。
“當然稱讚你年輕有為,為人正直。。。。。。”陳太太把所有能想到的形容一個大好青年的句子都用了上來。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我隻是不做鼠竊狗偷的事情罷了,說正直我應該不及絳雪妹妹的。”
絳雪白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昨天在廚房把他當成賊時候說的話。他正在還給自己呢。
這時有人過來通知說戲班已經到西廳了。
柳影澤於是親自把她們送到西廳。
西廳的富麗堂皇堪比外灘的費南德飯店裏的影劇廳,有容得下百人的座位。本來四人一排坐在正中央的,柳太太硬是說中間不如邊上角度好,就拉了陳萬儒做到前排左首了。
“你是故意的。“絳雪借著醜角上場時熱鬧的鼓點對柳影澤說。
“噓。人家要開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