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又日落,夏日縱長也終於是要落下的。
傍晚時分,晨早出去打獵的獵人們都結伴而回了,跟往日不同的是,平常勇猛如狼虎的賁琥,今天卻是空手而歸,一回來顧不上跟獵人們一起集合把獵物送去庫房,就馬上衝到老村長的小屋中。
不多時卻又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數次走到村子西邊迎著落日張望,可是卻又一次次黯然走回。
“賁琥,你在幹什麼?你今天怎麼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羿暘看到賁琥今天的異樣,忍不住走過來問道。
賁琥拍了拍羿暘的肩膀,無言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緩緩走開著說:“沒有了,不會有什麼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時,空地上卻傳說一聲叫喚。
“你們看!”一個正在空地上清點獵物的獵人,驚訝地指著西邊的落日說:“那是——”
所有人一聽驟然轉抬頭望去,賁琥更是興奮地拔開人群看了一眼就大吼:“是阿天!是阿天!是他帶著鳳丫回來了,哈哈……”
“鳳丫?”
“不會吧!”
“這不可能!”
……
賁琥的這聲吼叫像是火山驟然在村裏噴發一樣,全村的人都從屋裏探出了身子,大牛更像是觸電一樣把門都撞飛了,直接衝到了空地,老村長連拐杖都沒拿就撲了出來,無力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在跌倒的瞬間卻被羿暘扶住,可是他顧不得這些,而是用那深深凹陷的眼睛,期待卻又驚恐地向村西望去:
黎村的西邊,山丘羊道的盡頭連著一輪大大的殘陽,一個朦朧的身影正慢慢出現在地平線上,先是頭、身,最後是不斷邁進的雙腿。
他一直走……
一直走……
身影越來越大,直到這身影停在了村口賁琥的眼球之中。
這一刻,全村的人都震住了。
大牛的眼中發紅了。
老村長,掙紮著要走過去,卻又突然停下,眼睛中盡是充滿了無窮的恐懼。
鳳丫的阿母揮舞著雙臂衝向村西。
“賁琥,我把鳳丫帶回來了。”
“阿天……”賁琥激動地想抓住阿天的肩膀,卻料不到手才碰到他的肩膀,阿天就象是泥人一樣軟了下去,連同肩上的鳳丫一起撲在賁琥的身上。
朦朧中,阿天最後的一絲意識隻感到有一雙溫暖的手臂抱住了自己,賁琥的聲音隱約傳來:“你是黎村裏真正的純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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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來一下、回一下地搖晃著竹門,發出呻吟般的“咿呀……咿呀……”的聲音。
昏暗的、微弱的火光中,一隻飛蛾一次又一次地撲騰著那點熱光,最後,“哧”的一聲消溶在火焰之中。
四個身影低著頭,靜靜地在那坐著,不知坐了有多久,但卻始終沒有人開口。
四周是那樣的安靜……
也許是有人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壓抑,一個熟悉的臉孔在火光前仰起:“黎村真的要滅亡了嗎?”
這說話的人是賁琥。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之後,老村長黯然地說:“漓村祭祀和四個勇士都死了,大祭祀明天就一定會派人來撤查這件事,如果我們村戰的對手是漓村的話,大概用不了半天,黎村就要被屠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