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用手捂住自己張大的嘴,綾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一定是她聽錯了,又或者是她出現了幻聽,一定是這樣的!綾子,你太困了,所以才產生了幻覺。

正試圖說服自己,那幻覺一般的聲音卻接著響起,“去你的,誰會吃你的醋!”含嬌含咋的聲音,分明是千代阿姨。

“嗬嗬,千代你這個人就是虛偽,明明心裏酸得要命,卻死不承認,非要故作清高,不過我就喜歡你故作清高的調調。”玩世不恭的話語,的確是出自高野誠的嘴裏。

“死鬼,你去死吧。”

“我要死了,你怎麼辦,我的心肝。”

接下來的聲音突然變得模糊,支支吾吾的聽不真切。

不過是簡單的一男一女打情罵俏,此刻卻讓綾子心駭不已。原來,平日裏所有的針鋒相對、所有的冷嘲熱諷都不過是假像,都不過是眉來眼去。高傲冷淡的寡婦、風流成性的小叔,看似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原來卻有著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想起平日裏養父和千代阿姨的種種冷淡假像,綾子隻覺得虛偽、可怕。在這座陰冷的大宅裏,這兩個人不知道已暗通款曲多久了,還有高野哥,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叔叔私通,又會是怎樣的打擊。

她應該離開的,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明天繼續若無其事的、麵無表情的麵對他們,今晚的一切就當作沒發生過。可是,神差鬼使的,她的腿卻繼續向前邁。

不遠的房門似乎沒有鎖上,透出淡淡的燈光,方才的對話似乎也是偷偷從門逢裏溜出的。湊上眼,隻看見兩具赤裸裸的身體在千代房間的地板上翻滾著、糾纏著,不時伴隨著的是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喘。

身體順著牆壁往下滑,最後無力的蹲在門外,肚子裏的胃酸不住的往外冒,於是拚命的捂住嘴,拚命的忍住想吐的欲望,隻是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驚動了正在火熱纏綿的兩個人。看著屋內兩個人渾然不知綾子存在的糾纏著,綾子隻覺得肮髒、惡心、不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在這眾目睽睽的宅子裏,做出苟且的事。他們怎麼麵對高野哥、麵對祖父、怎麼麵對死去的伯父?

綾子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的身體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還是想吐,可是趴在馬桶前麵除了胃液卻吐不出任何的東西,一直幹嘔,直到連胃液都吐不出來,綾子才掙紮著爬上床。

然後,很快的失去意思,什麼也不知道,朦朧中自己似乎撥通了高野的電話,聽見電話那頭“喂”了一聲,至於接下來怎樣,她就完全沒意識了。

好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麵反複出現的是高野誠和千代熱烈糾纏的場景,還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淫聲浪語。她拚命的跑,死勁的逃,可是那些場景那些呻吟卻陰魂不散的追著她、逼著她,把她逼到懸崖上。

前麵是萬丈深淵,後麵是如影隨形的可怕場景,絕望的她於是把心一橫,閉上眼跳了下去——

“啊——”一聲大叫,綾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綾子小姐,你終於醒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響子夫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你一定很餓了,我讓阿玉盛些粥上來給你吃好了。”說完這句話,響子夫人轉身離開,留給綾子一室安靜。

在剛醒來的一刹那,綾子腦子裏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然後,隨著響子夫人的那句話,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回了她的大腦。

那個夜晚所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全都曆曆在目。那些她想忘掉的記憶,原來業已根植於她的腦海,怎麼也抹不去。

想到那些可怕、不堪的回憶,綾子的頭開始發疼,將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雙手扶住頭,綾子減輕自己的痛苦。

正沉浸在可怕、不堪的回憶裏不可自拔,房間的門卻毫無預警的被人推開。魚貫而入的,是高野博宇、高野誠、高野千代,最後進來的是綾子許久未見、惦記非常的高野將生。

“綾子,現在感覺如何?”高野博宇開口問道。

“沒,沒事。”看到自己噩夢裏反複出現的兩個人,綾子瑟縮著身子,兩眼低低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子,不敢直視前方。

“沒事就好。好端端的,無緣無故發起高燒,神智不清,惹都全家人守在你這裏不能出門。現在好了,你終於醒了,我也不用一直窩在這個屋子裏了,再窩下去,我看要生病的就是我了”。打了個嗬欠,高野誠意興闌珊的走了。

“既然醒過來了,那就好好休養吧。我要回房寫封私信,呆會再來看你。”扔下這句話,千代神情倨傲的轉身回房。

或許是洞悉了兩人間不可告人的關係,此時的舉動在綾子看來更像是兩人的默契表演,於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的綾子頭埋得更低了。

“既然現在醒了,那我們也就放心了。你突然發起高燒,整整昏迷了三天,連將生都擔心得從東京趕了回來。”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沒什麼可道歉的,隻是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簡短的叮囑了幾句,祖父也離開了。不大的屋子裏,隻剩下綾子和高野兩個人。

“綾子,你確定自己沒事?”側坐在綾子的床邊,高野端詳著綾子的臉。隻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我真的沒事了。”扯了個沒說服力的笑,綾子心虛的回答著。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她實在沒有勇氣對高野哥坦誠那天夜裏她所看到的一切。她怎麼能夠說出口,她怎麼忍心傷害高野哥?所以,對不起,高野哥,就讓我對你有所隱瞞吧。

“真的沒事?那天晚上你打電話給我到底想說什麼?”生平第一次,綾子覺得高野透過鏡片的目光是那麼的銳利,銳利到好象可以剖開她的身體,直視她的靈魂。

“我……我不記得了。”在高野銳利的目光下,綾子不自在的扭動身體。她從來沒有想到這種充滿算計的、洞悉一切的眼神會出現在她的高野哥那裏。

“真的不記得了?”身子向前傾逼近綾子軟弱無力的軀體,眼裏滿是算計,精明中透著一絲絲的邪惡,此時的高野與往日那個綾子所熟悉的、溫和無害的高野哥是多麼不同。

“高野哥……”麵對高野的步步緊逼,綾子節節敗退,終於被逼到了床角,像一隻無助的小兔子,而那個殘忍的獵人就是高野將生。綾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此刻的高野哥為何會像換了個人似的,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