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刀正看得入神,從大廳耳門旁跳出一書童打扮的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支笛子,想必在山澗裏那笛音就是這書童吹奏的。小書童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頭也比較圓,虎頭虎腦的樣子很是惹人喜歡,隻見水書童向冰刀走過來,也許是久居深山少於和佰生人說話的原因,說了句“曹爺爺叫你去他那裏一下"之後,滿臉緋紅地躲開了。
冰刀對孩子笑了笑便向剛才傳出琴音的房間走去。
進屋後老者含笑示意冰刀坐下,不知什麼時候旁邊小桌上以沏有兩杯熱茶。
“看你不是本地人吧?到這兒是尋人的嗎?”聲音洪亮。
冰刀暗暗吃驚,久聞曹化淳有精湛的口技,不管什麼聲音,隻要他耳聞就能聲仿,但是能模仿得這般有磁性,不得不讓人佩服。
冰刀回道:“晚輩是專程趕來黑崖村,想拜訪曹化淳曹公公的。”
“哦,老朽以早以不染世事,公子還是請回吧?”
“哈哈哈。”冰刀大笑幾聲:“曹公公,你這句‘不染世事’不妥吧?你身受不白之冤這事你可以不去討回公道,甚至你可以一笑了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但跟你一起被栽贓陷害的王安呢?聽說你後來還成了他的義子。你進宮之初隻是為了自己和家人有頓飽飯吃,在宮中無親無友,是誰讓你不受到別人的欺侮?是王安,是誰讓你這個沒有一點背景的人成為太子的陪讀?這個美差多少人做夢都想要?是王安成就了你。別的太監起早貪黑地還會時時受罰的時候,你呢?你以能吟詩作畫成為人人羨慕的才子,你累計出了足夠多的資本,成了大紅人。你是王安花了十幾年時間培養起來的,不光對你有知遇之恩,更多的是他讓你完完全全改變了命運,對你有再造之恩。可他含冤而死,你卻在這兒‘不染世事’你能安心嗎?”
“都過去了,我現在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那曲‘滿江紅’你天天都在彈吧?因為你忘不了這仇恨。我認為你還沒有老,你還有兩條路,第一,你就在這兒鬱鬱而終,就像你剛才彈的‘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一直這樣內疚下去。還有一條路,和我一起對付魏忠賢,我剛才聽到公公曲中的‘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這幾句曲子充滿了鬥誌,氣勢如洪,其實你根本不甘心,你也想去報仇,你苦等了這麼久,其實你每天都在經受著仇恨的折磨,隻是沒有機會,我能聽得出。現在我來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同樣,也是我唯一的機會,沒有你我辦不成,現在我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朝天闕,朝天闕,談何容易,我現在是待罪之身,困身於此,隻要踏出南京城一步,就是死罪。我落到這步田地,拿什麼跟魏老賊鬥?”
“公公不要太沮喪,您隻是被貶而已,我現在是大明甲級通緝我都不怕,並且很有信心。”
“啊,你,你,我當你在京城還有股勢力,想結盟抗擊魏忠賢,現在兩個犯人想去搬倒這座大山,癡人說夢罷了。”
“哈哈哈,我千裏迢迢來到這兒可不是想來開個玩笑,魏忠賢權傾朝野,沒人會傻到和他拚實力,我們也沒那資本,但我們可以用腦子,”冰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隻要用心,沒有做不成的事,唯一害怕的,就是你不敢去想象。”
曹化淳看著冰刀一副嚴肅的表情,透出一股剛毅之氣,讓人激起一股鬥智說疲道:“那我倒想聽聽你的想法。”
“隻要曹公公你活動你以前的關係,讓我進入紫禁城。”
“你一個甲級通緝犯,進入京城都不可能,更別說京城的核心,紫禁城。”
“進京城這一關我能想到辦法,也不敢勞駕曹公公,守京城出入大門的都是錦衣衛,魏忠賢的人,哪個敢去讓他們睜隻眼閉隻眼的放行?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公公無需擔心入城的那一關,但是我入城之後如何進入核心?紫禁城我如何能入?你得給我想個辦法。沒人會擔心一個通緝犯會進入紫禁城,裏麵也絕不會在牆頭貼上我的懸賞榜文,我要是進去後,其實還要比外麵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