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很無情,轉眼就過去了好幾年。如今的大頭十七歲,他的頭已經很大,小黑也已十五歲,他的臉已經很黑。
他們昔年組建的丐幫依然存在,但並沒有聲名鵲起。相比起成立之初,最大的變化的隻有兩點:第一是兩人個頭長高了不少,而且身體某些地方在早晨醒來的時候居然是硬邦邦的,這一點讓他們感覺到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議。第二是大頭手裏的“打狗棒”已經不是當年那根破木頭了,而是換成了另一根破木頭。
至於其他的種種,比如丐幫成員、幫規、總舵等等,基本上沒有發生變化。
六月的太陽很毒,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似乎與大地有著血海深仇一般。放眼望去,一層層熱浪肉眼可見,所有的植物、動物、包括人物都被這種燥熱感染得無精打采、有氣無力。
隻有在黃昏晚風吹來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一絲涼爽。現在晚風已經吹來,它越過高山,穿過樹林,吹向了清風鎮外一間破敗的土地廟。
這間土地廟長滿了荊棘雜草,除了摔得粉碎的土地爺別無他物,所以隻有大頭和小黑相信這是一間土地廟。但這間土地廟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四麵通風,所以晚風吹進來的第一時間,大頭就跳了起來,張著嘴巴,嚶嚶有聲,似乎吹來的不是風,而是個一絲不掛的少女。
小黑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埋怨道:“幫主,我餓了!”
“我也餓了!”大頭緩緩睜開了眼睛,道:“要不你在我身上撒點佐料,直接吃我吧,我估計我已經被烤熟了!”
“吃你的肉!”小黑一臉嫌棄的看著大頭,大頭是一個喝水都會長胖的人,所以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乞丐,而是一個滿身肥肉的乞丐。小黑退了兩步,堅定地道:“那我寧願餓死!”
“是該有個女人的時候了!”大頭自言自語道,他拉住小黑,急切地道:“走,今天我帶你出去玩玩,長長見識!”
“不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小黑看著大頭邪惡的眼神,一臉惶恐,似乎看見了鬼一般。因為每次大頭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可能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小黑清楚的記得:
一年前,他和大頭蹲在清風鎮最大的飯館醉仙樓旁,默默祈禱著裏麵的夥計能夠扔出一些“好酒好菜”。那天他們的臉洗得很幹淨,穿著最體麵的衣服,即使是經常看見他們的人,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黃昏的時候,遠處走來了一個年輕女子,十五六歲,手持短劍,身著白衣,眉目清秀,氣質出眾。大頭一看見她,滿嘴哈喇子就流了出來,他的眼神像極了一隻發情的公狗。小黑聽著他吞咽口水的聲音,極為反感。
大頭突然猛吸幾口氣,把嘴角的唾液硬生生的吸了回去,他緊緊地拽住小黑,低聲道:“我問你,你敢不敢上去和那個白衣女孩搭訕?”
小黑快速地搖了搖頭。
大頭又道:“為甚麼?”
小黑盯著那女孩手中的劍,小聲道:“她有劍,她會殺了我的!”
大頭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安慰道:“她有劍又怎樣,你也有‘賤’啊!”
“我也有劍?”小黑在身上摸了一通,疑道:“我的劍在哪裏,我怎麼不知道?”
大頭擺了擺手,道:“你的‘賤’在心中,是一把無形的劍,它已經和你的身體合二為一,而且你的‘賤’比那個女孩手裏劍更鋒利,鋒利到可以十米開外殺人於無形。”
小黑驚道:“你怎麼知道?”
大頭道:“因為我的心中也有這樣的一把‘賤’。”
小黑反複咀嚼著大頭的話,眼神飄忽,似懂非懂。
大頭見此,又道:“看來你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小黑很不服氣,道:“為甚麼?”
大頭道:“因為一把劍就把你嚇到了!一個勇敢的人應該是迎難而上、無所畏懼,而不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在小黑心裏,別人可以說他不行,但大頭不可以。他不能讓大頭看扁他,因為他不認為他比大頭差,所以他要證明給大頭看,他冷“哼”一聲,道:“睜大眼睛看好,我夠不夠勇敢!”說完就要站起身來,走向那個女孩。
大頭突然又拉住他,示意他蹲下,道:“你要是按照我的方式去和那個女孩搭訕,我就真的服了你,更相信你是最勇敢的人!”
小黑看著大頭頗為認真的神情,而且又聽見了“最勇敢”三個字,這三個字對他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尤其是“最”字,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