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安寧的安,歌聲的歌。
在和後媽大吵一架之後,安歌選擇了離家出走。她來了火車站,可是她連買一張逃離的火車票的錢都沒有。北方的夜晚來的這麼快,饑餓,寒冷,無助,安歌流連在燈火闌珊的大街上。像隻被人丟棄的流浪狗。
猶豫了很久。她去了一家娛樂會所門口,她要賺錢,她要離開這裏。
從寶馬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油光發亮的腦門,可以和孕婦相媲美的肚子。
安歌走到他麵前。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
她嬌笑著說,先生,帶我走好不好?帶我走好不好?
最後男人放棄了裏麵一群黑絲襪大波浪煙媚視行的女人,帶安歌走了。
有生以來。安歌第一次坐在寶馬車裏,第一次睡在賓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
光頭男人並沒有假惺惺的問她為什麼要這樣,你爸爸媽媽呢?而是直入主題。
當痛意傳遍全身,充斥著安歌的神經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為了自由,她賤賣了自己。
走下床,輕輕的把窗戶敞開一些,清冷的空氣帶著屬於秋天的凜冽氣息撲麵而來,讓人瞬間清醒不少。
光頭男人扔了四百塊錢以後離開,這個男人是安歌人生中的第一個男人。她不知道他叫什麼,他們隻是交易,他願意買,安歌願意賣。
安歌拿起床上散落的錢。放在鼻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安歌,你是個婊.子。
安歌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車,
背著她僅有的一個綠色背包,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北方城市。
再見了,十七歲之前的安歌。
火車上突如其來的大姨媽讓安歌慌了手腳,肚子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有人把一桶泡好的泡麵放在她麵前,安歌聞到了濃濃的酸菜香味。
“你是不是不舒服?”詢問的聲音是溫和的。安歌抬起頭,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眉眼溫和,安歌對他點了點頭。他遞過來一個裝著熱水的水杯,說,你捂著,會好過一點。安歌接過水杯,向他道謝。
車廂的玻璃上安歌看見自己散亂的頭發和蒼白的麵容。坐在安歌對麵的男人把頭靠在車窗上,眼睛磕著,睫毛微微的顫抖。
天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
第二天火車到了霖市,安歌跟著她對麵的男人茫然的下車。人流從出口湧向四麵八方,安歌突然意識到我該去哪?
安歌無措的開口道,“我跟著你好不好?”前方人的身形很明顯的頓了一下。
後來,安歌時常想如果那天我沒有拉住紀恩歌的手死活要跟著他走,那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可是哪有什麼如果呢。
紀恩歌轉過身詫異的看著安歌,安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是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末了他說,如果你沒地方去就先跟著我,不過像你這麼大還是回家上學的好。
過了很久之後,安歌和紀恩歌已經相處的十分相熟的時候有天晚上他對安歌說,當初在火車站我是不想讓你跟著我的,一是因為你這麼小,我怕別人說我是人口販子。二是,我是個窮人,養活自己都困難。
安歌裝作不在意的問他,既然你這麼不樂意,當初為什麼不拒絕我?
紀恩歌頓了一頓,眼睛看著安歌,但又像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他的聲音悠然,仿佛是從平行時空傳來的,他說,你當時看我的眼神滿是哀祈,像極了小詩。
安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心裏苦笑道,原來是這樣,火車上初相遇時你對我的關心讓我誤以為你對我一見鍾情,原來不過是沾了另一個人女人的光。
——
南方晴朗的天空下,閉著眼睛可以聞見海水鹹鹹的氣息。
安歌對紀恩歌說,紀恩歌,紀恩歌,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海邊玩啊?
紀恩歌笑著告訴她,等找到小詩我們一起去。
紀恩歌口中的小詩是柳詩詩,他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的妹妹。紀恩歌來霖市就是為了找她。
紀恩歌經常和安歌提起柳詩詩,他稱呼她為他的小詩。他說他的小詩很漂亮,唇紅齒白。他說他的小是生氣的時候隻要買一隻小可愛給她就不生氣了。他說他的小詩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他還說他很想他的小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