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張小梅和李濤回到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家,她的心裏此時已沒有仇恨。當她那天撫mo著她媽為自己的孩子,一針一線縫製的小棉衣時,她的心仿佛在被一顆心溫暖著。她能從她媽那細密的針腳裏,感受到她媽充滿謙疚的心情。
張小梅走進門,望著向自己熱情地走過來的父母,她的眼裏和心裏都充滿了寬容。她媽始終不敢麵對她,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觸。
張小梅和她媽單獨在一起時,說:“媽!謝謝你!你給孩子做的衣服真好,我還想讓你給孩子做大一點的衣服,可以嗎?”
“行,我......做,我給孩子一歲做兩身。”張小梅看到她媽在偷偷擦眼淚。
張小梅裝作沒看見,她問:“我聽說小勇暑假在打工掙學費,他真懂事啊。哎!媽!小紅結婚的事定下來沒有?”
“小紅一聲不吭結婚了,我也想通了這樣省事,村裏人都誇你們三個懂事。”
“她結婚了,她真是的。”
“我,我聽說那個……那個孩子……哎……是有些可惜了。”
“他不該來到這個。”張小梅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
“小紅說前一段時間給你打電話打不通,說你去了李濤他老家。”
“嗯,是的,我在那兒呆了……好幾個月。”張小梅正說話時肚子疼起來,她疼的叫出聲,“哎喲!我肚子疼得很厲害。”
“你是不是又懷上了?動了胎氣了吧?”她媽說。
“可能......是吧。”張小梅想想是的,自己可能是又懷孕了。
“孩子他爹!你們快來呀!”張小梅她媽對她爹說,“你趕緊去叫醫生。”
“小梅!怎麼啦?”聽到張小梅她媽著急叫聲,李濤和張小梅她爹從裏屋跑出來。
“我肚子突然疼得很難受。”李濤看到張小梅疼得額頭冒出汗珠,心疼地趕緊抱起張小梅把她輕輕地放到床上。
醫生來了,給張小梅打了一針,是保胎針,並囑咐她不要過多活動。李濤給趙小倩他們打了電話,說了張小梅和情況。趙家的人都來看張小梅,兩家人見了麵,雖說有些不好意思,但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心裏就都互相包容了以前的過錯。
為了張小梅和孩子的安全,李濤下午就帶張小梅回家了。臨走時張小梅給他父親二百元錢,讓他交給王東宏的父母,就說是給王東宏的女兒的。
李濤不讓張小梅幹活了,自己承擔了全部家務,他隻讓張小梅在旁邊動動嘴就行了,他開始幹的時候,笨手笨腳的,時間長了就不用張小梅在旁邊說了,也幹得比較熟練了。張小梅吃著李濤做的可口的飯菜,心裏感到特別地幸福!
(三十)
王建華為了見到張小梅,也為了讓他媽有一個安定幸福的晚年,他和周燕決定結婚。
張小梅聽到周燕告訴她說他們要結婚時,張小梅已懷孕五個多月了。李濤不放心張小梅,不她去。張小梅沒有堅持,她給周燕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已懷孕,不便參加婚禮,等過後她再去。
王建華結婚三天後,李濤把張小梅送到王建華的別墅附近,說什麼也不進去,他讓張小梅一個人進去,他在門口等著。張小梅是第一次走進王建華的門。她今天穿著深紅色毛衣,黑灰色長裙,黑頭發燙成大波浪,披散在肩上。她的氣質和穿著,還有她經曆了更多的悲歡離合後,變得比以前更加憂鬱和深沉的目光,給人一種美麗得讓人發瘋,安靜得又讓人不敢動邪念的感覺。
王建華看見張小梅那一瞬間,他癡呆了似的望著張小梅。
張小梅裝作沒有看見王建華那失態樣子,她說:“對不起!我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感到遺憾,這是我的禮物!”
“小梅姐!聽說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快五個多月了。”
“這是捐助那兩個學生的姓名和住址,這是紀念品,還有證書。”張小梅從包裏拿出來一個塑料袋子,放到茶幾上,然後望著王建華說。
王建華坐在沙發裏抽著煙,他眼睛死死盯著張小梅的臉沉默不語,他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自己熟悉的痕跡,除了那一張臉依稀熟悉外,她身上的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陌生,使他在一瞬間迷惑了,難道是她和有過肌膚之親,為自己生過的孩子,?
張小梅被王建華的沉默弄得很尷尬,她站起來望了王建華一眼說:“我走了。”
“小梅姐!我去做飯,你們聊聊天,吃了飯再走。”
“謝謝!周燕!我還有事,我走了。”張小梅又特意望了王建華一眼,他機械的站起來。張小梅想也許她今後再也不會見他了,見了也會把她當作陌生人。
“等等!我送你。”王建華眼底濕漉漉的,張小梅看到他眼裏那一縷情節,他丟不開那一縷情節。
“不用了,我老公在外麵等著我呢。”張小梅快步走出了門。走出門張小梅忍不住回過頭看王建華時,發現他淚流滿麵。
(三十一)
《梅子手記》:我感覺這是我生命裏最溫暖的一個冬天,寒冷被拒絕到了門外,屋裏溫暖如春。
我的女兒就是在這個溫暖的冬天來到了這個世界。李濤抱著女兒興奮的樣子讓我很感動,他沒有重男輕女守舊思想,我放心了。
張小梅一個冬天都在溫暖的家裏守候女兒的降臨,李濤在朋友們的幫助下買了一套單元房,冬天來臨時他們就搬到了新房。為了安全,李玲早早就聯係好了醫院,就在李玲和衛洋被分到的一家部隊醫院。而在這個時候衛洋的父親病危,她和衛洋回老家了。
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屋外漆黑一團,白天時,張小梅感到肚子出現了陣痛,他們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早著呢,讓他們晚上再來住院。由於比預產期提前半個月,李玲和衛洋從衛洋的老家還沒有回來。夜靜得讓李濤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安,他害怕張小梅有什麼意外,他叫來了楊偉和梁誌峰給他壯膽。
李濤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他們把張小梅送到醫院。正當李濤焦急萬分地守在產房門口,一個醫生出來了,她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李濤心都嚇的快掉出來了。
“孩子頭太大,需要剖腹產,請你簽字。”
“我要大人安全,我要孩子母親安全。”李濤大聲地說著,然後用發抖的手緊張地簽了字。
楊華和梁誌峰把非常激動地李濤拉到坐位上,楊華說:“你別擔心,沒事的。”
“你坐下來,別激動,這醫院是有名氣的,剖腹產算什麼,隻不過是小手術而已。”梁誌峰望著李濤說,“大人小孩都會沒事的。”
正說著剛才那個醫生又出來了,她說:“孩子有可能因為缺氧,有可能......”
李濤還沒等那醫生說完就大聲喊:“我都說了要大人安全,保母親安全。”
楊華趕緊給那醫生說:“對不起!他......他很擔心孩子的母親,請原諒!”
那醫生悻悻地走了進去。楊華和梁誌峰再次扶著幾乎虛脫的李濤坐下來,他們倆沒有說什麼,其實他們倆的心也被張小梅糾的很緊,如果張小梅有事,李濤肯定會崩潰的。
終於在天快亮時,那醫生又出來了,她說:“大人小孩都沒事。”
李濤趕緊站起來拉著那醫生興奮地問:“我可以看她們嗎?”
“不能。”那醫生看了李濤一眼,她被李濤的表情逗笑了。她說,“等一會兒,就可以看了。”
當李濤看見張小梅和女兒時,眼裏溢滿了幸福的淚水。李濤握住張小梅的手,激動地說,“我都快要擔心死了。”
張小梅輕輕握住李濤的手說:“你愛我們的女兒嗎?”
“愛,非常愛,她是你和我的心肝寶貝。”
(三十二)
李濤打電話告訴了父母,張小梅生了一個女孩,李濤聽得出,父母並沒有表示出他期望的那樣興奮。春節前李濤的父母提前回來了,他父母看著可愛的孫女時那高興奮的樣子讓李濤很感動。他們抱著孫女親不夠,愛不夠,絕口不提以前的事,仿佛以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他們想通了,隻要兒子幸福快樂,他們就會幸福和快樂。
李玲和衛洋結婚這一天可熱鬧了,所有能來的親戚都來了,所有能來的朋友也來了。
在這一天,張小梅意外地遇到了王建華,在同一家酒店有兩家結婚的,另一家是王建華公司的一位員工。
張小梅在去衛生間時看到王建華的,在她看到王建華時,王建華正與人碰杯,他旁邊的副總告訴了王建華。張小梅出來時,王建華等在門口,張小梅望著王建華時,心裏有一種難言的疼痛,她時間會衝淡一切,她以為王建華會在時間的打磨下,淡忘,忘記,然後徹底忘掉自己。她望著王建華,他瘦削的臉頰,深陷的眼窩,王建華變得如此憔悴,讓張小梅不敢相信他真是王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