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諾拉蒂斯保護不了我愛的人,那個龐貝,在那天,已經死在廢墟下了!他在廢墟下肢體被粉碎,墨瑟將自己的零件安在他身上給了他第二條生命,鑄就了我!”龐貝拽著麥詩的領子把他拎起來,肌膚在他身體上脫落,露出金屬的軀殼,“你知道什麼是複仇嗎?就是用自己的生命緬懷你懷念的人。”
“你是瘋子。”麥詩的脖子被領子勒的有些痛。
“而且我是壞人。”龐貝將麥詩放了下來,狠狠的照麥詩的左眼來了一拳。
血從麥詩的眼睛裏流出來,在眼皮上凝結,麥詩睜不開眼睛,隻能擠出一絲縫,透過一片朦朧的血色看到龐貝。
“很痛?很糟糕,是嗎?”龐貝的笑容凝結在右半邊臉上,說不出是可憐還是猙獰,“這種痛我經曆過,但是更痛的是失去同伴的時候,你看著他們死去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悲哀,你以為會有幫助卻無人來援的那種絕望。什麼印記?什麼王?你是王,所以你是正義?我阻擋了你,所以我是罪惡?”龐貝又一把將麥詩提起來。
“都很公平,但是沒人會在乎。主宰世界的,不是正義和邪惡,而是對與錯。我贏了,所以我是對的;你輸了,所以你是錯的!這個世界的定義是什麼?我來告訴你;勝利者製定遊戲規則。而現在……”龐貝又狠狠的將麥詩摔在地上。
“我給你機會,讓你逃,就像我在姆喬爾尼爾那無望的逃亡一樣,有人在你身邊倒下,而你不得不秉承著他們的信念活下去的痛苦。”龐貝冷冷的看著麥詩,玩弄的笑著。
林夏兮的影像出現在麥詩麵前,他微笑著,然後一柄漆黑的刃從他胸口貫穿;卡蓮的影像出現在麥詩麵前,她微笑著,然後憑空出現的機槍將她的身體打成篩子;米沫的影像出現在麥詩麵前,她微笑著,然後身體破碎成碎片……
麥詩看著這些人倒下,卻無力阻止,他的心髒不斷的鼓動,但麥詩臉上卻始終佯裝著輕鬆的樣子,“隻是你創造出的幻象罷了。”
“然而……”龐貝揚了一下頭,“並沒有。你在這個程序裏的同時,外麵世界也在運轉著,我隻是把預知的影像投到你麵前罷了。現在,你逃吧。”
一絲力氣在麥詩身體裏出現,他雙手撐著地麵跪到地上,鼓動的心髒不斷將一種力量帶到他的身體裏。麥詩爬了起來,勉強站著:“你以為我不想逃嗎?你以為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原本的時空嗎?但是,你讓我怎麼逃?”麥詩一把抹掉黏在眼睛上的血汙,情緒一下子高漲了起來:“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在麵前,他們傷口中噴出的血濺到我身上!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這裏!在沒有軍隊的支持下他們甘願跟著我在這裏送死!你說你在姆喬爾尼爾失去了同伴,而我在蒙諾拉蒂斯失去了同伴!2196名士兵,隻是因為你的報複就全部殞命,站著的不是正義,不讓人痛苦的才是正義!複仇的人,終將被自己的火焰焚燒。”
麥詩指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我可以逃,但背負了這些的我怎麼逃?無論走到哪,他們流出的血都會跟隨著我!無論怎麼閉眼,麵前都是一片血紅!你讓我這麼痛苦,我怎麼能讓你好過?”
“是嗎……”龐貝抓住麥詩捏著他的脖子,險些將他脖子擰斷,“你又能怎樣呢?難道不是和我一樣無力嗎?你說……世界給了我這麼多痛苦,我為什麼不能償還?”
麥詩低垂著無力抬起的頭,他覺得大腦充血,心口漲的厲害。林夏兮他們倒下的情形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麵前閃過,他隨著不斷鼓動的心髒緩緩抬起了頭,毫不躲避的凝視著龐貝,“但你知道嗎?”麥詩左眼中已經暗淡了的六芒星隱隱閃耀了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龐貝不可置信的看著麥詩緩緩亮起的六芒星,“仲夏夜之夢裏,你覺不可能還擁有這種力量!”
“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不等同於他沒有力量的時候……”麥詩將右手食指搭在龐貝的眉心間,“沒有比同伴死去隻留你孤單一人更脆弱的時刻了……”
龐貝驚恐的看著麥詩,麥詩的指尖傳來一陣他絕對無法抵抗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