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竟然一臉敬仰，眼神複雜：“你們都知道這世上分世俗和世外，七國七地屬於世俗之內，世俗之外還有一評二隱，紅塵，暗夜和藥穀，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獨特之處，藥穀僅一滴‘浩劫’之毒就可解長安之圍，滅數萬將士，暗夜三大司夜橫行天下，可見世俗之外的力量多麼強大，可世俗之外終究在紅塵之內，這個強大神秘之地從不入世，隻知天下第一的白帝葉青梅是現在的紅塵之主，隻知每隔數年就會現世新的錦繡山河圖、夜幕遮星榜、器榜和西施評，傳說中黃帝以天道證地道劃人道定九州，以九州鼎鎮壓九州氣運，九州鼎彙聚天下氣運，至強至聖，據說付出足夠大的代價，就可以稍微改變一人一國之氣運，而這錦繡山河圖上第一的寶物一直在昆侖山頂，由白帝守護。”
兩人都是一臉震驚的樣子，老人喝了口酒，再道：“聽說王小明和紅塵有關係。”江晚放在桌子下的手瞬間收緊。
坐在旁邊的妖嬈雖然能聽懂他們的話，卻總是沒有一個直觀的感覺，就像為吃飯發愁的柴夫不會去關心誰是下一個帝王將相，這會兒卻伸手握住江晚的手，笑著說道：“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江晚本來想調戲她“今天晚上不鎖門”的，卻突然看見她紅著臉淬了一聲，想說的話連同唾沫一起咽了下去。
正在飲酒的老人看到這幕將原本慢啄的酒一口飲了下去，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年少時的青梅等不到他，終於為別人披紅妝時的模樣，老人放下杯子，拿起壇子，仰頭痛飲，“止情斬愛，一心求道，不問世事，叩指長生，紅顏老，白發生，轉頭不知幾成空？孤山野寺，崖頂江河，修道少年，一進一退，不畏生，不懼死，妄想登仙台上斬蒼穹？橫刀立馬，人麵桃花，青衫仗劍，紅衣未老，遙想江湖百年三萬六千五百天後，莫不是人生最幸是平常？”
聖者，君子也，有慨，天地康。天外蕩流雲，小樓起清風，聽君一席話，如入心魔般的幾人猛然清醒，不覺之間發現已經淚流滿麵。
老人半醉半醒之間，指天罵地，雖然沒有白帝指點江山的無雙氣度，卻也盡顯聖君風采：“都說三皇五帝平天下，可評的了自己？白帝葉青梅，枯坐昆侖山頂二十年，天地都困不住你，卻為一個男子把自己囚在方寸之間，什麼天下第一，不過是固執的找不到竹馬的小女子罷了，唐帝夜染墨，為江山不愛美人，曆代唐國國君皆憊懶昏庸，唯獨爾習武，修道，齊國，治太平，想成為唯一一個真正對的起那個‘帝’字的人，木槿死後，又為何不肯出長安一步？酒皇第五小仕，一人一馬，一劍一酒，走遍天下，沒有不能平的事，卻又為誰入長安城封侯拜相，藐視群臣？又為誰摔筆拔劍，一人上昆侖？而今還可敢去揚州否？劍皇燕小白，一輩子隻會一劍，一輩子隻忠一人，清風滅世，敢截殺白帝，死戰不退，可敢回頭看看錦官城百姓？冰皇西泠月，北蠻以北的大雪原風光依舊，三人遊又都去了哪了……”
老人聲音漸小，醉倒在桌子上呢喃，江晚心中卻愈加震撼，從老人嘴裏隨意說出的那一兩個名字，放在哪都是跺跺腳天下都要震三震的人物，如今卻被肆意褒貶，三皇五帝平天下，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句話，三皇獨占人皇境五成風采，還有跡可循，可是封帝的不一直隻有葉青梅一人，何來五帝之說，隻是池老已經不省人事了，即便酒醒了，恐怕也不會再提這些事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如果不想，一萬壇酒也喝不醉他呀。
夜深，客棧後院一片寂靜，方雲早已不在這裏，馮小小停下秋千，秋風微涼，她是何等聰慧的女子，從秋千上站了起來，挖起一壇秋殺酒，獨自像小院深處的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