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大人~~~~~~~”女子柔媚的聲音百轉千回,甜膩膩地直直鑽進了聽者的心裏。而這個聽者可不是柳下惠,一把攬過纖細的腰,俏麗的姑娘一下子跌坐到心上人懷裏。
兩個人靜靜地又緊緊地摟住對方,一個環著腰,一個是環著脖子。緊緊地,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們又有很久沒見了。載供顧不上說情話,而董瑗也顧不上調笑他了。隻是沉默著,感受這份愈演愈烈的思念之情,如今暫時得到了緩解。而後,誰又會知道而後又會怎樣呢?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日薄西山,高山腳下,數以萬計的軍營駐地,司令的營帳中,把握當下片刻的溫馨,才是最重要的。營帳門簾是撩起的,但是識相的衛兵們,沒一個敢向內張望的。蔡少帥吩咐過:誰要是打擾這兩口子團圓,誰就別想領軍餉!雖然他們很想看看他們英明神武的司令是怎麼跟自家媳婦兒說情話的。
經過數日的出生入死,疲憊不堪的載供此刻聲音也有些沙啞,低沉著,好像更是添了幾分撩撥的意味。“子彧,可想我?”明明都很了解彼此的心思,可此刻,就是忍不住問上一問,那答案可能聽上千遍也不膩煩。
“哼!不想……走的時候那麼急,像是在躲鬼一樣。”董瑗越想那天就越來氣,自己剛從巴黎回來,身旁跟著幾個人就風塵仆仆地趕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駐地,好不容易是到了,他可倒好,哨位說是司令帶著主力部隊剛走,連駐地都來不及拔就閃得沒影了。“這都寫好信了,你這混蛋是在躲誰!”手捏著司令的臉龐,盡量避開那有些紮人的小胡子。
這小胡子是當了司令之後的載供也不知道托誰給弄到的,端端正正地貼在人中,別人都當是一直不蓄胡子的載供終於有點男人味了,尤其是蔡鍔看在眼裏喜上心頭。他家的兄弟要還是那麼清秀動人一個長不大男孩,他的警衛長的魂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現在努力扳回來說不定還有希望。當時董瑗說,也確實不能一直沒胡子,都過了弱冠之年,早晚會叫人起疑的。載供說,媳婦兒的話永遠是真理。對的是真理,錯的,嘴上也要認同為真理,不過要實施什麼的,再商量吧。
載供也不惱,更不著急解釋,笑嗬嗬地看著正在盛怒中的自家的小媳婦兒。看著看著,可能又覺得很心疼,偏過頭來就要給些實打實的安慰。眼瞅著這招竊玉偷香就要成功了,人董姑娘二話不說,毅然決然地身子向後一撤,讓那“潑皮小賊”撲個空。不過司令大人不是吃素的,戰場上生死都不放在眼裏的司令大人曲線救國,重心一轉,開始認真地撓著某人的腰眼附近,引得姑娘止不住地笑,他自己也“小人得誌”似的哈哈地笑著。
“咳咳……”果然是近來沒日沒夜的廝殺鬧得,載供經不住這樣溫情但很費精力的互動了,不再鬧騰乖乖地像個小娃娃一樣坐好。
董瑗忘了追究責任的初衷,緊張地順著載供的背。最近愈發消瘦,也該熬些補湯喂一喂了。看著司令大人狡黠又有些可愛的笑容,董瑗這才又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心疼這冤家的時候。真是,都這麼大了,賣什麼萌啊?
可不心疼又能怎麼辦,自己又何嚐不知道驄仁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董瑗想著。她白皙玉嫩的食指本想重重地狠狠地戳一下這個惱人的臭司令,可到了跟前,又實在的不忍心,那麼多時日沒見了,那食指變成了蜻蜓點水,輕輕地滑過那張在熟悉不過的臉。還記得早年的時候,這張臉可還是當之無愧的小白臉,過了幾年的日曬風吹戎馬鐵騎的生活之後,已然增添略微的粗糙。而那雙大手更是,紋路間隱藏著不少大大小小的明傷暗傷,更不用說那些厚厚的繭了,看著就叫人心疼。不過,那雙原本就澄澈的眼眸,經過歲月的曆練,反而更加清明,除了清明還更是炯炯有神,配著越來越堅毅的臉龐。
一直以來,無論自己是否深陷囫圇,無論危機是否一觸即發,一想到這人,一想到這情,心中就漸漸踏實下來,哪怕這人沒有在自己身邊,可是也許有限無限的時間和空間都不能阻隔兩人的心靈相通。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沒道理,就是這麼神奇。也許以前喜歡過別人,也許內心也曾悸動過,但和現在不同,和遇見載供之後都不同。失去了覺民哥、聲泉哥,那隻是惋惜和悲痛,要是失去了驄仁,那麼也許真的失去了一切,弄丟了心。董瑗猜想著,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載供了,那麼她一定拋棄任何理想抱負和信仰,追隨他而去,不叫他孤單。因為她對他,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愛。他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她的良人。和他當初說的沒錯,這人,當真是要永遠護自己周全。董瑗一直很好奇,明明他比自己小,可卻一直在給予著無限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來,都有他替自己頂著。雖然自己很要強,雖然自己也一直很堅強,可在這人麵前,卻無法裝作很強大。而且隨著時光荏苒而逝,自己愈發柔情似水。原來愛,真的能慢慢改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