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一個立正敬禮“是!”
“所以,這之後你就來我這裏了?”
載供點點頭,又拿著筷子夾了幾塊肉挨個往嘴裏放。這幾天的幹糧餓得他有些前胸貼後背了。
蔡鍔一邊斟酒一邊把軍服的領口弄開一些,勒得人喘不過氣。“驄仁,來”說著也給載供斟了杯酒,“也好,日後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之前我多盼望你能來助我一臂之力啊!那驄仁,往後你有什麼打算嘛?”
載供仰頭一飲而盡:“好酒!清香凜冽,好像大哥的為人......鬆坡兄最近聽說什麼革命黨人的活動了嗎?”
“略有耳聞。”
載供眉頭一跳,他在來的路上一路上在注意探聽著有關那邊的消息,好在機密的事情都沒有從百姓那裏聽到。隻保佑董瑗那裏平安無事!
“驄仁,你是覺得董姑娘就在……”
“哎”
載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狡黠地笑笑,“我們都覺得最近將會不太平,那我們何不各自寫下來,然後再對。”
三、二、
一......
隻見兩人手心上都是三個字:黃花崗。
“驄仁是要幫?”
載供搖搖頭,眼神一片清明,好像剛才那個醉醺醺的他突然就消失了。“咱們要辦的事情還多,那事成敗看天命,吉人自有天相。恐怕,近期鬆坡兄的書是寫不了了。”
“無妨。”蔡鍔笑得和藹,就像看著自家親兄弟一樣,“我們驄仁,真是長大了啊……以後你就直接叫哥吧,不必叫鬆坡兄了。”
“哥”原本盤腿坐著的載供一下子站起來,“地圖在哪裏?借來一用。”
蔡鍔也立刻站起來,從書架上拿下地圖,一把掃開桌上陳亂的雜物。油燈下,二人在地圖上比比劃劃。蔡鍔沒想到比自己還有書卷氣的載供,原來也不是個紙上談兵的書呆子,若是指導幾番,假以時日,必是一員猛將。
多年不曾體會過的熱血的感覺,此刻齊齊湧上心頭。驄仁,為兄的知道你不想要這天下,我也不要!隻求你我二人,不要辜負身上流淌著的炎黃子孫的血脈!
倆人這酒,一喝就是個通宵。
清早朱德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對衣冠不整的兄弟躺得歪歪扭扭,載供的腳還在協統的胸口上。作為忠心耿耿的警衛員,自然是三步並作兩步跳過來把那隻腳扒下來。滿房間的酒氣啊,沒喝都覺得醉了。
這小子就是九王爺嘛?怎麼沒個王爺樣兒?他沒見王爺笑得如此開懷過,都是這個瘦不啦嘰的小不點的功勞?
朱德居高臨下地看著沒有睡相的載供。一點兒也不像啊,難怪會認錯,鬼才給你道歉呢!罵你幾句又不少塊肉!老子可不怕你這勞什子王爺,有能耐就讓其他王爺來抓我呀!這麼想著,還用腳碰了碰他。一個大小夥子長得這麼秀氣有什麼用,又不是戲子!不過……確實長得……挺好看的……手慢慢地伸了過去。
“啊嚏!”蔡協統打了個噴嚏。那隻手迅速地抽回來。
雲南就是熱,大冬天的都覺得熱。我還是去校場看看他們最近訓練得怎麼樣了吧!讓他們倆再多睡一會兒。想著,朱德就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等門一關,兩個人就都坐起來,看著對方笑。這個朱德,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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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瑩瑩的水草,在溪流深處,嫵媚地招搖著。鵝卵石不規則地排布在周圍,有的大一些,甚至有部分露在水麵之上,溪水掠過它,就好像在溫柔地撫摸,柔順地流淌過去。
自己和心上人就坐在溪流旁的小山坡上,相互依偎在一起,看著那招搖的水草。
白雲以藍天為畫布,調皮地從東頭飄到西頭,其間又變化著各種形態。
霎時間,烏雲蔽日。空中多了幾架奇怪的飛機,它們瘋狂地往地麵上投擲炸彈,一時炮火連天。鵝卵石此刻也被炸得離開了溪流,成為向外飛射的子彈。一對戀人倉惶之下不知道該往哪裏逃,仿佛整個世界都處在炮火之下,沒有一處安寧。
自己害怕、無助,愛人緊緊地摟住自己向著一個方向跑去。慢慢地我回過神來,一起努力地逃命。眼看著一顆炮彈就要落在我們身邊,愛人笑了一下,一把推開自己,身子和炮彈倒在一起,轟!
“不要!”董瑗一下子坐起來。
一塊濕毛巾從額頭滑落。此時她才想起來,自己已身在廣州,而那人,應該還在京城吧。這樣的夢,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