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瑗抬腳便往府裏邁,走起路來耳邊生風,有些氣勢。
下人們苦著臉,想攔又不敢攔,也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計。
“董姑娘,您這是怎麼話說的?”
管家這輩子最拿手的就是看人家臉色,此時看董瑗好像風塵仆仆心情還不太好的樣子,自然是攔下來問問。
“讓開,找你家王爺!”
載供你什麼意思啊?!說了酉時,本姑娘又沒遲到,你怎麼著也得是迎著等我啊!還讓我來找!這麼些天不聞不問,你堂堂王爺言而無信倒好意思!
“王爺在書房讀書,姑娘你不妨在堂中稍等些時辰。”管家笑得精明,本來就挺小的眼睛眯到了一起,眼角也是布滿溝壑。
董瑗既不輸人,也不輸陣:“書房在哪兒?!”
管家瞧著姑娘,好嘛,這麼大的小姐脾氣,主子平日裏是怎麼受的啊?怪不得成天生悶氣,他十多年來都不曾見會這樣。
被姑娘柔中帶剛的氣勢震得,抬手就指了扇門。
董瑗二話不說走過去,本來想上腳,怕跌了淑女麵子,老大不情願地拿手狠狠地推開書房的門。
這麼大的動靜嚇了載供一大跳,正看得起勁的《明夷帶訪錄》也從手中滑落,陽光下,一陣灰塵飛揚。
“驄仁倒是清閑,不知那三章之約可還記掛?”怕自己語氣不太好,又鬧得兩人再翻了臉,就刻意溫柔了一些,也不直接叫王爺了。
載供在她麵前,是一點兒心計都沒有,更加抵不過這樣的溫柔攻勢。
本來前兩天還在別扭到底找不著她,終是忍不住傳書了一把,此刻更是在這“驄仁”二字下完全放棄抵抗,繳械投降。
嗯,抵抗什麼的,最沒愛了。
“本王一言九鼎。”
董瑗走了進來,聞言白了對方一眼,“快別這麼說了,驄仁你言語翻來覆去地,好沒意思。”
含沙射影說你上回不是說自己說話都是玩笑嘛?如今何必推翻?
載供尷尬地笑了笑,自知理虧,也站起身來,走近董瑗。
“子彧哪裏會這麼小心眼,本王洗耳恭聽第三章就是了,日後言出必行,人非聖賢啊!”
董瑗也不想理他這茬兒了,不然難免生氣,她又是個急脾氣。
“好!那驄仁可知我為何約你酉時相見?”
載供正處於暗戀中,所以此刻想的自然跟董瑗想的完全不一樣,盡是風月,“恕本王愚鈍。”
一顆小心肝裏卻又盼著對方說出些柔情似水的話才好。
“那驄仁可真是愚鈍了……”她優雅地坐到了書桌對麵的榻上,半倚著。
載供不受控製地看著某女俠的玲瓏曲線咽了下口水,“公事吧?”
十八歲的董瑗正是慢慢由女孩兒變成女人的時候,這樣的姿勢下,有著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加上她欲逗載供而體現的慵懶,自帶著幾絲嫵媚,纏繞住了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載供。
他不禁想起載濤哥常常教他的幾句豔詩,那字字句句,如今看來,也都是真言啊!
看著載供莫名其妙地出神,也覺得沒了什麼意思,也好像有被無視的不滿。坐正了身子,“不和你鬧了,今天來的確是正事。”
載供見對方一動,自己的心神也都回歸正位,聽見是正事,就乖乖地坐回椅子上去。
“是這樣,驄仁,可習過武?”
載供乖乖地搖搖頭,董瑗咬了咬牙。
“可使過槍械?”
載供又乖乖地搖搖頭,董瑗額上青筋略微幾跳。
“驄仁,你已經入了同盟會,就是革命黨人,如果這些都不會,以後可如何安身立命啊?”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