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需要召集大臣?”
“慢!”他左手一抬,“先用不上。”
他抬起頭看看眼前最信的過的幕僚,“先生,不妨就你我商議一番。”
後者拱手謙虛道:“王爺抬舉。”
“先生如何看待袁賊?”
幕僚靜了一陣,想必這也是塊兒難啃的骨頭。
“王爺既然已經將他罷黜…”
“可本王料定他不會就此收手!”載灃打斷他。
“那……”幕僚一陣為難,“王爺既然已經以足疾強令他回老家休養,想必這一時半刻也難以東山再起,臣反而覺得蔡將軍更危險。”
“他嗎?”載灃摸了摸光潔的腦門,“可他手中沒有實權,怕他作甚?何況前些時候雲南總督上折子跟本王要蔡鍔,本王也準了,如此偏遠,何足為患?”
載灃果然是小瞧了蔡鍔的本事。
幕僚陣陣搖頭,又歎了口氣,“王爺可是著急革命黨人?”
“盡是廢話!”載灃一想起他們就氣得不能自已,“這群混帳,目無王法,竟欺負到本王的頭上來了!真當我大清王朝幾百年的家業都是白來的!!”
“臣愚鈍,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多說多錯,不如問。
“自然隻有一個字。”他語氣平淡地掃了一圈自家府院的金碧輝煌,閉上眼睛。
幕僚皺著眉頭,“可殺不盡啊。”
聽著對方的語氣,載灃睜開眼睛:“哦?那先生應有高見了?”
“不如欲擒故縱?”
載灃輕笑了一聲,“先生明示。”
幕僚點點頭,“照他們想的,改革。”
載灃一驚,下意識往後一退,“先生,是本王看錯人了嗎?”
幕僚無奈地搖搖頭,“王爺誤會了…………王爺也曾出使德國,應該也見過不少政體形式。當世之勢,若不改革,恐怕四萬萬人民都不會罷手,朝廷自是殺不完的,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
載灃一下子明白了些,起身來回走了幾步,手把住了椅子扶手停住了。眼睛盯著身前的幾塊青花磚像是在思考。
“你的意思是….仿照那些資本主義國家,建立君主立憲?”
“正是此意,先皇在世時,不是也有戊戌六君子嘛?”
載灃輕咳了一聲,這可是內變,慈禧的意思,他也不好阻止。
“是是,本王懂先生意思。”他轉身看著幕僚,“那依先生之見,這個怎麼改?難道真的讓我愛新覺羅氏交出權力?”
幕僚自是看載灃眼色行事,連忙搖頭,“臣的意思是,雖然如此,可是設立內閣,像議會一樣,但內閣需要對皇帝負責。”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說白了,改來改去,這實權還是君主的。
載灃難得地露出笑模樣,“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頂,受驄敏一拜。”
這幕僚年歲也不小,忙努力上前扶住王爺別往下跪,否則就這王爺這個記仇的脾氣,日後別落下把柄。
“王爺折煞老臣,我等也是先皇托孤大臣,為清朝效力也是份內之事,攝政王不必大禮,我等更加感恩戴德,不願辜負先皇一片心。”
載灃笑得如沐春風,“那本王便不再客氣。皇兄若有在天之靈,見有忠臣如此,也會欣慰的。唉……….可惜現在朝中有先生這樣的忠臣良將,實在不多啊……..”
這個變臉的功夫,可真是爐火純青了。
幕僚也隨著歎氣,“不過也還好,王爺的胞弟淳宗王,倒也是個難得的人才。”
載灃有些笑裏藏刀了,“是啊,英雄不論出生。”
這話一出,幕僚驚得不敢再說什麼,兩人又是別的一番客套,幕僚戰戰兢兢地告退了,回家去按王爺意思準備明日早朝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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