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開始謀劃著記敘奶奶這一生的傳奇的時候,正是奶奶去世後的第一年。
我叫龔從,是個很普通的人,也是個平平的作家、曆史研究學者。
從我記事起,就一直被爺爺奶奶的故事震撼著,感動著。然而我的大半輩子,一直都試圖尋找他們,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那些年,在奶奶的庇護和庇護奶奶的人的幫助下,我們一家沒有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沒有受到□□的影響,更沒有受到□□的影響,一直生活得平平淡淡。我知道這一直是奶奶所追求的。
在奶奶的遺書裏,她簡短潔說地講述了一個完整的、從青春到白發蒼蒼、遙遠得跨越了世紀的故事。
那是一個屬於爺爺奶奶的故事,一個紛繁複雜、驚心動魄的故事,令我不能自拔地,想用我這平凡的人生去詮釋那不平凡的故事。
大學時,我選擇從事曆史研究,兼修國文。我不相信對這樣不為之人的故事我會無能為力,但是這些我要做的,誰人都沒有告訴,甚至是年邁的奶奶。
然而努力後結果擺在眼前,我不知道是該疑惑,還是無奈,還是會為他們覺得慶幸。
每一次在我在史料的包圍下,要接近這個故事的時候,它便戛然而止,令我目瞪口呆,也又是不甘心。
那麼多的赫赫戰功,他們拱手相讓;那麼多的刀光劍影,他們隻字不提;那麼多的豐功偉績,他們不予理睬……雖然這都能換來他們後日的平安,但,這些都會是常人做出來的嗎?!
有一段時間,我險些放棄,這樣懷揣著答案去追求撲朔迷離的過程,勞心勞力。
後來也許是動靜大了些,家中接到了精致的白皮書信,是誰寫的我不可說,但內容是告誡我不要再繼續了,再繼續,揭開那麼多環環相扣的機密,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
事情有了轉折,是在我有了並不美麗動人、但卻賢惠又愛我的妻子的時候。
初為人夫,到初為人父,到為人師表。
年齡、閱曆的步步增長,我開始帶著我以前不曾有過的思維來看待這一切。
這些秘密,甚至可以算作國家的機密,世上僅我一人獨知,僅我一人獨享,這麼大的殊榮,情何以堪?
不過為了奶奶,為了我從來不曾見麵但奶奶念念不忘的爺爺,這個秘密最後,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雖然後來,在我為奶奶祭奠的時候,知道了另外一個秘密:屬於他們的故事,或者說是包含他們身影的檔案,都在國家檔案局密封,在第4372-第6201號文件裏。我沒有去看,也沒有害怕,我相信奶奶。
跨越的世紀的曆史原貌,是奶奶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帶著愛意,一點點講給我的。
我想,她這樣做其實可能也是不想他們就這麼被遺忘,然後去往不為人知的世界。
奶奶說過,她前半生有個很偉大的信仰,然後她的後半生,一直在為這個信仰負責;
她說爺爺這一生也有一個信仰,隻不過在別人一點兒也不算偉大,但在奶奶心中,沒有一個人的信仰比這個更偉大。
我這輩子,也有個信仰。
就是想讓這個故事生生不息地流傳下去。
不必在意主人公是誰,不必在意結果如何,但他們一定會為這個來自上個世紀的生死絕戀所感動。
就像我所感受的那樣。
當然,如果這個人不是他,不是我奶奶心念的人,我一定不會相信,我的爺爺,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