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供點點頭,他懂得鬆坡兄的意思。
“此刻我不知道該從著何人?盡管大勢所趨,但還仍不到最後一步,一切都未成定局。”
“所以…此番前來,鬆坡兄是要與人商議嗎?”
蔡鍔真誠地望著載供:“所言無差。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你,愛新覺羅載供,我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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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午的會議,一直開到夜色昏沉。
董瑗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太晚,已經沒有辦法叫黃包了,拒絕了他人的好意,準確地說是拒絕了方聲泉的好意,想自己隨意走走透透氣兒。
其他人好像還在小屋內繼續,也不知又為的什麼,但她已經不願意多想了。
也許是在那個小屋子裏悶得久了,又或許,因為其他。
“子彧,別意氣用事,大局為重。”
“子彧,為何今日我們沒喚其他同學前來開會,為的就是你這一方麵。不得已的,籠絡載供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組織相信你能夠勝任,希望你將功補過。”
“子彧,………………………………………….”
然後是臨出門前黃一歐追上來的一句話,“董姑娘,驄仁是好人,你做事情的時候一定要斟酌著點,實在不行我可以幫你,但是,請千萬不要傷害他。”
傷害他?董瑗想。
又為什麼會有情呢?她又想,隻不過是個連毛都沒有齊全的小孩兒,又懂得什麼是情呢?
董瑗的臉,可能因為夜晚的降溫,微微地有些紅暈。
然而,難道我又懂得什麼是情嗎?我不是一樣的乳臭未幹嘛?
情?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共剪西窗燭?
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係我一身心,負你千行淚?
這些是嗎?
還是,老師說過的,對對方的欣賞讚美和不自覺地靠近?
若是他真有情,我若流水無情,真的會傷害他嗎?忍心傷害他嗎?
層出不窮的問句,填得董瑗腦中的溝回滿滿當當。
這個剛參加革命不久,看起來就要為革命貢獻身心的姑娘,又不知所措了。
如果這是正麵戰場,而那是敵人,便可舉起槍頭,崩死個幾遍也是願意。
這樣考驗內心的敵後戰,打得響不響的,可怎麼定奪啊。
去籠絡這個小毛孩兒,用什麼樣的戰術呢?
這樣想著,完全沒有其實人家英氣勃勃的相貌被你糟蹋得不成體統,和你也沒比人大多少的覺悟。
難道是勾引?!不不不,這樣完全皮麵都不要的事情打死她都幹不了啊。
前思後想,深思熟慮之後,她想到了一個穩妥不怎麼出錯的方法:
問沈姑娘!
所謂什麼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董瑗萬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成了她一生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