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供與蔡鍔,便是光緒三十三年蔡鍔奉命回京領封而載供繼任淳宗王的時候認識的。
說實話,無論是在皇族內,還是在大臣親信中,載供成長這麼些年,沒有見過相貌氣度比得過鬆坡兄的。
於是看著他不卑不亢的第一眼,印象便很深。
而蔡鍔何嚐不是如此,難得看見如此清秀靈動的貝勒,哦,當然馬上就成了王爺。
後來下了朝,是載供主動上前與其攀談。
兩人一談似知己,後來沒回府,又直接去了前門邊兒的酒樓約著談天。
雖然茶樓酒樓到處張貼著“莫談國事”,但是哪家眼拙不認得這是淳宗王爺、醇親王的胞弟啊?
他愛去哪家吃喝便就去哪家,誰也不敢收費,然而每次載供都會結帳,誰也不會攔著阻著不讓人家王爺談談國事,嗯,也就是他自家事兒。
從朝政談到軍事救國,談到理想抱負,甚至談到個人婚嫁,兩人已經醉得深了。
店主便恭敬地叫來黃包車,派著下人,把兩人都送到淳宗王府,被管家打賞自不必說(這都是府內的規矩)。
二人後來的一些日子,一不忙了,就促膝長談、秉燭夜聊,比親兄弟還親。
後來忙完了事情不得不走的時候,載供還親自去車站送別。
兩個異常俊美的男子(好吧,一個頂多還是男孩兒呢),少不得許多車站的人行注目禮。
甚至還有一兩個看得久了,沒登上火車,後來抱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追著喊著,狼狽不堪,也後悔不堪。
當然了啊,蔡鍔沒想到眼前有膽有識的小王爺的真實性別,要不然決計不會這樣做的,他可是稱得上最有道德的軍人。
“鬆坡兄,意下如何?”
“唉……”蔡鍔長歎一氣,更引得載供有些心急。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而且我得到的消息也不是絕對的準確無誤。這樣說吧,驄仁,你可聽說最近革命黨人在各地,尤其是對皇族的刺殺事件。”
怎麼都來問我這事兒啊,我清楚得很啊。於是載供點點頭。
“梁先生說:‘曆史者,英雄之舞台也,舍英雄幾無曆史。’個人英雄主義不是不可考的。當下,革命黨人竭力奮鬥,意在推翻清王朝。”
他說著看了看載供的麵色,波瀾不驚,於是又繼續,“他們多次的刺殺、起義和□□,慢慢感染了不少青年人,連我軍隊的士兵,不少都有那些革命黨人的宣傳手冊、朝廷的□□,我自然沒有阻攔。”
“這是為何?”載供隻是單純的奇怪而已,他對自家的統治地位受到威脅,並沒有什麼不滿。“你也是革命黨人?”這年頭怎麼這麼多啊?!
蔡鍔笑笑,“非也。我還沒有想借暴力、革命,來推翻清王朝,我仍是願意從改革軍事入手,幫助清廷革除弊政,借以實現我當年所說的富國強兵的理想。但是………..”
轉折總是令人無奈的,不是欲揚先抑,就是欲抑先揚。
“經過這幾年,盡管我治兵有方,得不到朝廷委以重任,一身抱負也難得施展。這自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清王朝雖也在努力改革,但是我們都看得到,完全的治標不治本的蒙古大夫的藥方,怎麼治的好中國幾千年的疾病呢?!我不入同盟會,不入興中會,隻是且存著一份念想,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