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掠取畫作!”嚴鬆說。
“是嗎?那麼為什麼當年羅布丹家發生火災燒毀了好些畫,但羅布丹和韓林的畫作卻大多都仍然存在呢?甚至明明掛在房間裏的畫也仍然存在?而你們三個人的畫卻一幅也沒有留下來。不!我說錯了,留下來一幅!就是那幅《韓林的自畫像》!因為作為現場的物品,你們沒有辦法取走銷毀。當警察問你們是誰畫的,你們怕留下痕跡,就說是韓林畫的。因為這畫同凶殺案無直接關係,所以待在法庭和監獄裏的韓林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可笑啊!根本不是韓林的作品,卻因為韓林的名分而被大肆鼓吹,真是一人得道,仙及雞犬。
“你們當年製造火災,大概是為了消滅痕跡,也是怕以後有人因為羅布丹的事而查到你們,同時也可以消滅你們偷畫的證據。當年你們謀財害命嫁禍於人,等完成計劃後,就一同去整了容,並且改了名,你們三個平分所得財富,就此分手,發誓相守凶殺的秘密,今生不再相見。於是倪小剛就化名張棟宇,蔣文文化名姚遠。”米多西說,“所以一開始我們怎麼也查不到他們的身份和背景!”
“他們是化名?你有什麼根據嗎?”嚴鬆反問。
米多西笑了:“倪小剛沒有什麼可聯係的親屬,所以短時間查不到。可是姚遠還是有親屬的,雖然她沒有在手機裏儲存他們的號碼,可是我們通過電信查詢把和她通話的人都列出來了,直接找到了她的父母。你說我們還需要什麼根據?”
嚴鬆頓了一下,說:“既然你說我們三個人各奔東西互不聯係,那我怎麼可能找到他們並殺他們呢?”
“這就牽涉到你擺畫的問題了!《韓林的自畫像》成了作案的關鍵!”米多西說。
“什麼?”嚴鬆心頭一震。
米多西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對麥潔說:“還記得當初老鼠畫廊丟畫的事嗎?我們曾問裏麵的工作人員,當天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對了!”麥潔想起來了,“當時說有一個女青年公然跨越護欄照相。”
“那個女青年就是嚴鬆!”米多西說。
麥潔還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前麵說的羅布丹的凶殺案她已經知道了,但對張棟宇和姚遠的案子還沒有弄通,可是米多西已經掌握了全部事實。
“當時嚴鬆到老鼠畫廊參觀,並以此機會讓別人給她拍照。她跨過護欄,手扶畫框拍照。事實上,她是借此機會在畫框的背後放了一枚跟蹤器!”
“小子!你說得可太玄乎了。”嚴鬆冷笑。
米多西說:“是嗎?請大家想想當時的女青年是哪隻手扶畫框的?”
皮小冬說:“她站在畫的右手邊,是用左手扶畫框的。”他把工作人員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
是呀!嚴鬆是左撇子!當然是左手扶框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張棟宇被殺後,發現《韓林的自畫像》右下角的畫框背後有粘連的東西!”米多西說。
麥潔和皮小冬都想起當時在張棟宇住處搬畫時,米多西發現畫框背麵有點粘連似糖的東西。
米多西接著說:“那東西就是粘跟蹤器的膠狀物。嚴鬆非常了解倪小剛,知道這次老鼠畫廊的繪畫展名畫多,倪小剛絕對不會錯過機會。鼠老板手機上存留的張棟宇的號碼,就是因為張棟宇為了偷畫,事先谘詢鼠老板有些什麼畫展出,從而確定作案手段。而你就事先在畫的背後放上跟蹤器,一旦被偷就可以直接找到他的住處。”
這一招厲害!馬上就可以找到張棟宇的住處!
“找到他的住址,你就跟蹤他並伺機偷走他的鑰匙。但你發現這其實很難,倪小剛作為竊賊自然非常謹慎,而且神出鬼沒,想接近他簡直比登天還難。不得已,你隻好潛入公寓老板的房間,偷拿了備用鑰匙,然後偷配了一把,前後耽擱了快一個星期。”米多西對嚴鬆說,“鑰匙弄到後,你就利用鑰匙,很輕鬆地進入了張棟宇的房間,趁他熟睡之際,殺死了張棟宇,也就是倪小剛。”
“那為什麼要擺畫布局呢?”麥潔問。
米多西從兜裏拿出自己的鑰匙比劃說:“這就是打開姚遠房間的另一把鑰匙!”
“什麼?什麼意思?”大家吃了一驚。
嚴鬆神色不安起來,她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卻不料一切都被這個男孩了如指掌。
“殺死倪小剛,擺上畫,製造一個韓林的‘幽靈’殺人的假相,深知當年羅布丹凶殺案真相的姚遠,也就是蔣文文,必會以為是已死去的韓林來複仇了。於是為了探個究竟,她千裏迢迢趕過來。這就是巧妙利用了心理陰影。”
“可是嚴鬆是怎麼找到蔣文文的呢?”馬威卡問。
“因為蔣文文暈車,肯定不會坐汽車,而本市又沒有機場,唯一的選擇就是坐火車來。另外,本市不是重要的交通樞紐,那期間又不是節假日,所以沒有加開的班車。每天有哪些列車到站都是固定的。嚴鬆隻要到時候去車站等就好了!”米多西說。
馬威卡問:“那等到蔣文文了又怎麼做呢?”
“跟蹤!確定她在哪裏落腳。”米多西看著嚴鬆說,“我們發現蔣文文的車票上顯示她是傍晚到站的。第二天早上,嚴鬆早早起來,在她落腳點門前等她出來,看清楚她的穿著和打扮。因為她極度暈車,所以放棄坐出租車,而選擇步行。又因為她頭一次來本市,所以不認識路,要摸索很久才能到。趁這個機會,嚴鬆買了一套和蔣文文一樣的衣服,並且簡單地仿做了發型!”
大家吃了一驚:“這是幹什麼呢?”
麥潔解釋說:“這就是嚴鬆的‘黑手’伎倆!”
“什麼?怎麼做的?”馬威卡問。
米多西說:“這就得提一下我們在老鼠畫廊看見的錄像。大家當時看見蔣文文第一次走進展廳時,十分匆忙,十分緊張。當她仔細打量了那幅自畫像後,心裏逐漸平靜下來,她確定了韓林幽靈殺人的說法是無稽之談,隨後慢慢走了出去。”
嚴鬆愈發不安起來,目前的處境對她十分不利。
“接著蔣文文第二次進展廳。這一次她十分自在,十分優雅。她認真看了每一幅畫,直到最後她看手機時,監控攝像機前麵一片漆黑。但這一次的蔣文文並不是她本人!”
除了麥潔大家都很意外。“蔣文文不是她本人是什麼意思?”歐木棋問。
“那個蔣文文是別人裝扮的,演員就是嚴鬆!”米多西說出了答案。
“啊!”眾人一起看向嚴鬆。
米多西更加胸有成竹:“你一直無法看清蔣文文的手機,你以為顏色形狀和牌子一樣就不會有問題了。事實上,你當時拿著看的手機和蔣文文的手機鍵盤布局完全不一樣。而且你習慣先用左手取手機,然而看了一下又換右手拿。最重要的是,你們氣質不一樣,蔣文文柔弱嬌貴,而你則顯得呆板機械。”
嚴鬆聽到這,慘然地笑了笑:“沒想到為了掩蓋而做的動作變成了破綻,真是太失敗了!”
“她當時是怎麼離開展廳的?用了什麼手段?”歐木棋問。
米多西說:“這就涉及她為什麼左手取手機後換右手拿了。嚴鬆是左撇子。當時在展廳,她一心想著完成計劃,一時疏忽,用習慣的左手取了手機,然後左手還需要取另一樣東西,於是就把手機換到了右手。我們一般人習慣用右手,倘若右手已經拿著東西了,再要拿別東西,就會用左手去拿。嚴鬆當時左手拿東西了,再拿東西應該習慣用右手,但她換了手。”
“為什麼呢?”歐木棋問。
“首先說明她要拿見不得攝像機畫麵的東西!其次說明她就是左撇子。她習慣用左手,所以對於關鍵的事,即使換手也還是拿左手去做。”米多西指出。
“那她的左手在幹什麼呢?”歐木棋問。“布置機關啊!”米多西說。
“什麼機關?”眾人齊聲問。
米多西問歐木棋:“記得玩具彈簧槍嗎?”
歐木棋想了想說:“那是個讓人討厭的玩具。”她當然記得男孩子用那玩具搞惡作劇欺負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