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師死後,我就被抓起來了。同門師兄弟也各奔前程,他們一定恨死了我,當然再也不會聯係。”韓林說到這裏忽然盯著麥潔問,“你們真的是中國的警察?”
“當然,這是我的證件。”麥潔掏出警察證出示給他。
“那我能不能耽擱你們一點時間和你們談談呢?”韓林急切地說,“我是被冤枉的——請聽我說完,我本以為永無出頭之日,沒想到你們來了!我曾因此越獄未遂,但我一定要趁今天這個機會告訴你們——殺害羅布丹老師的另有其人!”
獄警聽不懂漢語,他們見韓林很激動,不由地緊張起來,防範他有什麼異常舉動。
麥潔猶豫了起來,她在想這樣做是否合適,不過韓林的“冤枉”二字,讓她決定了下來。“你別急,按順序說,讓我聽聽是怎麼回事。”
“當時是周末,老師帶我們坐遊艇出海散心……”韓林把那天的事敘述如下:
在遊艇的主甲板上,是艦橋,艦橋尾部的房間就是休閑娛樂室,簡稱休閑室。那天,羅布丹坐在休閑室裏麵的安樂椅上。傭人舒芳坐在一旁,邊照顧他邊看電視。韓林邁著悠閑的步子走進來。他穿著深藍色的短袖衫和黑色的西褲,一進門就行禮問好。
羅布丹見韓林進來了說道:“坐吧!”他指著旁邊的沙發。
韓林在沙發上坐下來,他看見正對著沙發的牆上掛著那幅倪小剛為他畫的畫像,本來那個位置是一幅風景畫,韓林正在奇怪老師為什麼掛那幅畫。羅布丹說:“舒芳!去給韓林倒點什麼喝的。”
舒芳問:“韓先生,你要點什麼?”舒芳是位個子高高的說話輕柔的中國女孩。羅布丹是個中國迷,他不但收藏很多中國傳統器具,收的學生多是中國人,雇傭的傭人是中國人,連遊艇上的船員有的也是中國人或外籍華人。
“我的老習慣——黑咖啡!”韓林說。舒芳轉身走了出去。
羅布丹說:“怎麼樣?這次參加聚會感受如何?”
韓林雙手合十說道:“去的人很多,我拜謁了很多藝術大師。”羅布丹問:“你去的時候,見到埃克曼他們了嗎?”埃克曼和羅布丹都是時下法國最著名的現實主義畫家。
“他沒有去,他的學生比洛去了。”韓林向羅布丹介紹起藝術家聚會的事。
舒芳走進來,端給韓林一杯咖啡,然後一如既往地走出去關上門。
聚會的事大體彙報了一下後,羅布丹突然說:“怎麼樣?覺得對麵牆上的男人很熟吧!”
韓林一聽,臉上立刻燥熱起來,他知道羅布丹說的是掛在他正對麵牆上那幅倪小剛代他畫的“自畫像”,韓林不安地笑笑說:“畫裏的人是我。”
“不!”羅布丹嚴厲地喝道:“那不是你!那是倪小剛!”
說到這,韓林再也坐不住了,他十分尷尬,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老師……您……都知道啊!”
“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我的學生,你們的畫能畫什麼樣我心裏比鏡子還清楚!”羅布丹火了。
韓林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的畫一直優雅、寧靜,猶如田園詩一般。倪小剛以前老是臨摹宮廷畫像,總是帶著高傲,透著貴族氣息。你在繪畫上繼承我,但倪小剛還沒有真正領悟現實主義的精髓。你說我怎麼能認不出來?”
韓林像做錯事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理虧地低著頭。
“你們中國學生真的很‘聰明’呀,四個人相互畫‘自畫像’。糊弄我嗎?消遣為師嗎?”羅布丹氣得不輕。
這時,韓林不知怎麼了,突然感到有些困倦,頭很沉,眼皮子很重,不知不覺間他眼前一黑,躺了下去。羅布丹的喝斥聲像開動的火車,不知不覺間慢慢遠去了,很快就什麼也聽不清,什麼也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韓林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感覺有點頭痛,“韓林!羅布丹先生!快開門!”房間的門敲得咚咚響。聽聲音門外圍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