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被關在勒阿弗爾附近的一所重犯監獄,大家在勒阿弗爾下車後再坐汽車才能到達。
穿過巨大的金屬門,走進水泄不通的高牆包圍的監獄,讓人感覺仿佛進入了幽深的禁宮。
在法國警察的帶領下,大家來到會麵室。法國警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就離開了。
屋裏隻留下麥潔、皮小冬、米多西和當地的一名翻譯員。今天來探監的隻有四個人,麥潔給其他人分派了任務,米多西讓馬威卡和歐木棋留在了巴黎,這樣既節省路費又不耽誤其他工作。再說麵對重刑犯,這麼多小孩去探監也是不允許的。
門開了,先進來兩名獄警,接著一位麵容清瘦的男子緩緩地走進來。他穿著淡藍色的囚衣,剃著平頭,陰鬱的臉上滿是滄桑,胡須因為不經常打理已經肆無忌憚地在嘴巴周圍瘋長了,原來的八字胡蕩然無存。這就是那個神采奕奕的自信的“韓林”?巨大的反差讓米多西本來緊張激動的心瞬間結冰了。
韓林坐在審訊室中間的椅子上,兩名孔武有力的獄警分列左右。房間裏沉默下來。
“韓林,我們是中國警察,為兩起謀殺案而來的。”麥潔先簡要介紹了自己的情況,然後拿起張棟宇和姚遠的照片問,“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韓林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認識!”
“韓先生!你再想一想,你真的沒見過他們?”麥潔有些意外。韓林看著照片想了一會。他認真地端詳了一下,說:“真的不認識。”
“你認識張棟宇嗎?認識姚遠嗎?”皮小冬也不安地問。韓林抬起頭說:“不認識,沒聽說過。”
“你好好想想。”麥潔急了。
韓林看了幾分鍾把照片放了下來說:“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你們有什麼事呢?說出來也許能提醒我。”
麥潔說:“這兩個人就是那兩起謀殺案中的受害者。他們都是死在你的畫像前。”
“我的畫像?”韓林有點詫異,“什麼地方有我的畫像?”
“在老鼠畫廊的展覽會上,是你的那幅自畫像,被稱為你最終作品的那幅畫。”麥潔覺得韓林真的坐牢坐得不聞世事,忘記太多了。
“自畫像?”韓林想了一下,“我沒有畫過自畫像啊!”
“什麼?”這是大家今天聽到的第二件匪夷所思的事,韓林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要不是麵前的韓林和自畫像上頗為相似,大家都懷疑是不是找錯人了。
皮小冬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幅影印下來的《韓林的自畫像》遞給韓林,提示說:“就是這幅。”
韓林接過畫看了一眼說:“你說這幅畫啊!”他終於想起來了。但他後麵緊跟著來了一句,“這幅畫確實不是我畫的。”讓眾人大跌眼鏡。
“什麼?不是你畫的?那是誰畫的?”皮小冬問。“是倪小剛,是他畫的,”韓林認真地說。
大家愣了下,異口同聲地問:“倪小剛是誰?”
“算是我師弟吧,當年留學來法,也同羅布丹先生學畫。”說到羅布丹,韓林低下頭歎了口氣。
“那為什麼他們說這幅畫是你畫的呢?”麥潔問。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說過是我畫的,也許我很久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世界發生了變化了吧。”韓林仰頭長歎,語氣中流露著感傷和無奈。
米多西問:“那倪小剛為什麼要畫你的畫像呢?還命名為《韓林的自畫像》?”
“那是羅布丹老師給我們上肖像畫的課之前,讓我們畫的,說是為了測試一下我們的繪畫水平。我們四個人都來自中國,年輕氣盛,十分不屑在異國接受這樣小兒科的‘考試’,於是我們沒有像一般畫者那樣站在鏡子前畫自己,而是四個人相互畫像,而倪小剛畫的正是我。”韓林解釋道。
“倪小剛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比我小幾歲,聽說是個孤兒,是靠表叔資助才完成學業的。他有些孤傲,與我們話語不多。後來聽說他表叔去世了,所以他曾說不想回中國。”韓林說。
“你知道倪小剛在羅布丹死後去哪兒了嗎?”麥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