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天中午的午餐前,韓林都要去同羅布丹說話,兩人聊天後再吃飯。案發那天中午也不例外。羅布丹有兩個傭人,見中午到了就離開羅布丹身邊下到船艙的廚房準備午餐。他們臨走時,韓林剛進屋。等他們準備好午餐到甲板上的船艙來請羅布丹時,發現羅布丹的房門反鎖了,怎麼也打不開,於是就喊人。船員和同時也在船上的羅布丹的另外三個學生於是聞訊趕來。等船長找來鑰匙打開門看時,羅布丹正躺在安樂椅上,胸口汩汩湧出鮮血,而韓林則半蹲在屋子另一邊,手裏握著一把滴血的水果刀……
當時傭人在廚房,如果他倆要出來作案就會經過輪機室門口,但輪機室的水手沒有看見他倆出來,而羅布丹的另外三個學生都在首艙,他們都證明各自在畫畫,為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而沒有離開。他們幾乎快畫完的畫也是墨跡未幹,顏料用得很講究,根本不是臨時作假畫出來的。
而韓林的陳述是自己和老師說著話,說著說著就頭暈了,等清醒後,就發現刀在自己手上。這樣的說法根本沒有什麼可信度,因為韓林喝的咖啡杯裏,經過檢測根本沒有任何精神和麻醉藥品。
所有證據都證實,韓林就是殺害自己老師的凶手。法國警方據此逮捕了他。
雖然至今人們都在爭論這件事,但當時法庭的判決早已成了定論。
出了巴黎向北,沿著塞納河,田野、工廠、樹林交織著出現在視野裏。方正整齊的麥田如金色的毛毯橫臥在原野上,工廠和小鎮點綴其中,田園牧歌般的生活讓人心曠神怡。
不一會兒廠房多了起來,坐在列車上的米多西他們正在穿越又一個工業區。高大寬闊的車間頂棚列著整齊的隊形,臥在鐵路邊。轉眼間,一條公路和鐵路並行起來。公路上各色各樣的汽車來來往往,有的重型卡車從列車邊駛過時讓人懷疑它比列車還高大。看起來這些匆忙的車輛都在趕時間,快節奏的生活已經讓它們忙忙碌碌。但米多西總覺得自己比它們還要忙碌,因為飛馳的列車把這些奔波的汽車們甩得老遠,跑得比它們還急。
紛繁嘈雜的流行音樂替代了田園詩,人流絡繹的商場替代了花香葉茂的阡陌。一聲不響間,時間過得飛快,列車到魯昂了。一些乘客下去了,又一些乘客上來。趁著換乘之際,米多西站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不由地想起昨天晚餐時想起的一些事,因為後來皮小冬打岔,米多西忘記了,而現在又想起來了,就馬上抓緊時間再思考一下。
如果凶手不是鼠老板,那麼一定是和張棟宇以及姚遠熟悉的人。這個人借《韓林的自畫像》的名義殺死了兩個人。凶手和死者應該和韓林有關係,或者很熟悉。鼠老板對韓林一知半解,進一步說明他應該不是凶手,更沒有必要借韓林的名義殺人。
如此一來畫展和偷畫都是偶然。那凶手是如何比警察先知道張棟宇的住處的?其一,可能如皮小冬所說,凶手早知道張棟宇的住址;其二,凶手在畫被盜後費盡周折找到了張棟宇的住處。
如果是其一,說明凶手同張棟宇關係非同一般;若是其二,則說明凶手有非同尋常的偵查手段。凶手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呢?難道在丟畫後,我們疏忽了尋找張棟宇的一個重要線索嗎?
米多西坐下身來,把案件從頭回憶一下。他發現,他們一直試圖解釋密室和幽靈,把鼠老板作為懷疑對象帶進凶殺案,卻沒有考慮一些客觀問題,譬如凶手殺人的原始動機是什麼?騙保殺張棟宇似乎成立,可是為什麼要擺《韓林的自畫像》在屍體麵前?就是為了製造密室幽靈殺人的場景?警察又不是小孩子,總不會被這個伎倆嚇得暈頭轉向吧,雖然米多西倒是被嚇了一跳。姚遠直奔《韓林的自畫像》而去是因為什麼呢?魔法嗎?凶手殺她的動機是不是和韓林有關啊?總有個現實的原因吧,看來凶手真的擾亂了大家的思緒,應該把密室和幽靈的陰影先放一下,再把鼠老板這個插科打諢的推開,簡單地看待這些案件。
殺害張棟宇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一個了解“黑衣人”的凶手,一定不會對那屋子裏的名畫陌生,為什麼他沒有順手牽羊拿走近在咫尺的名畫?
許多謎團需要解開,這一切都要在見了韓林之後才能知道。看來法國是必須來一趟的。說到韓林,米多西心裏五味雜陳,這個一直未曾謀麵卻令人膽寒的“幽靈”馬上就要見到了。哎!真怕見到韓林!但又不得不從他那裏獲取線索,揭開真相。